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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几秒,抬头:“嗯?怎么不说话?”
宋端忽然攥着勺子偏了下头:“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
“那你还怪厉害的。”孟羡舒削完一整个苹果,目光才抬起,落在她半张脸上,“你这么厉害,还能被我说得掉眼泪,搞得我是怎么欺负了你一样。”
宋端忽然闭了下眼:“孟羡舒,你别这么对我。”
长久的寂静无声。
片刻后,孟羡舒深深从她脸上收回视线,放下苹果和刀,转身拉开了门。
“以前年轻,真的很多东西都不懂,是我没有考虑好。”
宋端在她身后低声开口:“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的青春,我也是人,不可能不愧疚。”
可是愧疚,什么都换不回来。
孟羡舒拉门的手没有迟疑,更没有回话,直接出门走了。
“这么快?”江鲤从走廊尽头探出了个脑袋:“就是心软地送个饭,不聊聊?”
余棠和段汀栖也从电梯口偏头看了一眼,把手中买的蛋卷递给她:“那我就不进去了。”
孟羡舒这看起来其实不像是心软,更像是不愿意欠宋端什么情分,来有一谢二。
就是这个表情看起来……没有以前的稳重了。
“……那你手上那份儿呢,提回去吃?”江鲤收回脑袋,“而且你怎么刚来就走,这像话吗?”
“这是稍给林西陵跟卢为的。”余棠一推她的大头,“有什么不像话的,有你一个叭叭叭就够了。”
她说完,拉着段汀栖从电梯出,又从电梯进:“对了,那件事——”
“还没呢,主要是董铭宵那贱人太烦了,老半夜喊我,我不睡觉吗!”江鲤叼了个蛋卷,摆摆手,“放心吧,有什么事儿我会跟你夺命连环call的。”
段汀栖顿时看她:“你想被拉黑?”
江鲤翻了翻眼:“你早就被我拉黑了,想报仇报你的,少替我家阿棠做主。”
余棠仰头看了眼天花板,没什么话想说。
“孟羡舒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宋端这会儿该不是在抹眼泪吧。”江鲤唉声叹气地探着宋端的病房,脚下也跟着进了电梯,“我暂时也不进去了,卢为这会儿应该在吃饭,我去她那儿溜一圈儿。”
余棠寻思了一会儿,看了眼孟羡舒离开的方向,没说什么。
出医院后,段汀栖也竟然没有开车回段老爷子那里,而是拐向了她们几个月没回去的房子。
余棠有点意外:“今天回去睡?”
“嗯,先回去看看。”段汀栖心情怪好地哼着小调。
余棠歪椅背上笑了一声,这是一首苏格兰的民间童话。
难得天气放晴,天上有影影绰绰的半轮月亮,照得傍晚夜色有点朦胧美。
两人散步似的,特意在小区溜溜达达了一会儿才上楼,只是门一打开,余棠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最近一直住在段老爷子那儿,是因为家里在搞装修吗。
还是那种破天荒的把单层该复式的操作,不……这是上下扩了三层。
余棠难得有些茫地偏头,冲着段汀栖确认了好几眼。
段汀栖顿时笑出声,歪在门框上,“怎么了,宝贝儿,发什么呆?”她一牵余棠的手,“我想着哪怕以后住得少,咱也不得自己有一个家吗,以后不受臭老头儿待见的时候,就跑回来住两天。”
余棠瞧了瞧她,忽然进去,上下走了一遍。
原本的书房和卧室都没怎么变,只是装修随着整体精致了许多,阳台倒是扩成了一个半露天的露台,全部的花花草草都没有搬家,甚至小段总当初搭的花架还在——
余棠眼睛忽然一眨,这人竟然还挪了一株章台古梅过来。
段汀栖没跟着她上下跑,在客厅喝水等反应。
果然过了几分钟后,余棠有些快地跑了出来,从楼上低头问:“……我床呢?”
“你什么床?”段汀栖淡定地装模作样,“这不今年冬休,没工作,变卖了补贴家用了——而且宝贝儿,咱家又不分床睡,咱俩儿用一张床还不成吗?”
说得跟真的似的。
余棠盖着脸笑了好久,感觉这人也太可爱了。
她又跑楼下看了看,这一层已经把家庭影院和大部分书都挪下来了,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戏房。
自觉被忽视的小段总终于忍不住从身后捞了捞人,搂着她问:“怎么样,宝贝儿,喜不喜欢?”
余棠却覆住她的手一眨眼:“段汀栖,你是自己觉着原本的样板房不像话吧?”
小段总:“……”
余棠嘴角一勾:“当初为了应付我,故意从一套带酒窖的公寓纡尊搬到这儿,可真是难为你了。”
段汀栖低头按着眉心笑了一会儿,忽然伸手一抄,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一路上楼,放到了阳台的躺椅上。
余棠心情很好地乖乖躺着,挠挠她下巴:“干什么,小段总,要耍赖了?”
段汀栖又轻笑了一声,弯腰撑在了她耳朵旁边:“宝贝儿,跟你说件事。”
余棠故意勾着她亲了一口,眉梢挑挑等着听。
段汀栖却应邀低头,温柔地吻了她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当年我爸妈的葬礼之后,我其实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