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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刘语冰放学回来,九点二十放学,半小时的路程,她居然十分钟就赶了回来,一路狂蹬单车,蹬得满头大汗,一进家门,二话不说就扑过来搂住了她的脖子。
    刘夏被她的冲劲儿带得倒退了两步,跌坐在了沙发上。
    “你没事吧?”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
    她才刚开口,妈妈就亮着嗓子打断了:“本来没事,让你这一撞可就不好说了,还不快起来洗手吃饭!”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专门给你留的!”
    老妈的性子刘语冰清楚的很,争来吵去的反而更消磨时间,还不如顺着她速战速决。
    她搂着刘夏又蹭了蹭,蹭得刘夏半张脸都沾了她的汗,湿津津的,这才起来。
    “等我五分钟!”
    说着话她已经奔到了洗手间门口,呼呼地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洗衣机上,水管拧得哗哗响,洗脸洗手擦脸一气呵成,出来囫囵吃了几口菜,拽着刚洗了脸上的汗的刘夏直奔卧室。
    砰地甩上房门,刘语冰简直迫不及待就质问出声。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刘夏知道瞒不住妹妹,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语冰是下午才知道她出了事,旷课跑医院没找到人,却正好碰见老爸,老爸训了她一顿,硬生生又把她送回学校,严令她不放学不准乱跑,不然就巴拉巴拉的,害得她硬生生憋到现在。
    “怎么不说话?问你呢,你是不是傻了?不,你这根本不叫傻,你这就是犯贱你知道吗?为了个不要你的人以身犯险,你贱不贱你?!”
    刘夏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没有半点反应。
    刘语冰气急攻心,上去扳着她的肩晃搡了两下。
    “怎么着?用完我了,爱搭不理了?你有本事窝里横,你有本事别犯贱啊你!”
    “我……还能再贱点儿。”
    “什么?”刘语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刘夏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熏得通红,卷翘的睫毛沾着雾气,仿佛再多说一个字,浮在眼底的泪水就会滚出眼眶。
    刘夏嗓音沙哑,哽咽中带着自嘲:“如果她能回到我身边,我还能再贱一点儿,更贱一点儿!让我贱一辈子我都愿意!只有她能回来!可我就算自己把自己作践死,她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啪嗒啪嗒——
    眼泪一颗颗滚出眼眶,她眼都不眨,任血丝迸裂,仰头望着妹妹。
    “我有那么差吗?是不够漂亮还是不够聪明?还是她真是狐狸精,看不上我这微不足道的人类?为什么我到现在还幻想着她是为了保护我才不肯出现?”
    到底是血浓于水,刘语冰心口像被戳进了把钢刀,突然疼得难以言喻。
    她一把搂住刘夏,刚才的气势汹汹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心酸心疼。
    “是你太好了,她配不上你!这种人渣早晚会有报应的,咱不想她,咱找个更好的,一辈子宠你爱你还听你话的那种。”
    趴在妹妹胸口,听着那噗通噗通的心跳,刘夏缓缓阖上眼,已经分不清心到底还有没有在滴血,分不清痛与不痛,只是剩下麻木。
    “别学我,以后你一定要找个普通人,谈个普通的恋爱,简简单单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刘语冰只当她说的狐狸精是颜值高的,普通人是性别男符合世俗要求的也没多想。
    刚才那一通吼,自己爽了,却吼哭了老姐,她是又心疼又后悔,这会儿甭管老姐说什么她都会一口答应,哪怕让她趴地上转圈学狗叫她都不带犹豫的。
    “你放心,等我交了男朋友,第一个先给你看,你点头我才继续,你不点头,我立马把他踹了!”
    怕老姐胡思乱想,刘语冰陪刘夏一起睡,本想着等老姐睡着她再睡,可说着话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也不能怪她,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一忙就是一整天,怎么可能不困?
    刘夏静静躺着,直到耳旁呼吸规律绵长,轻微的鼻鼾响起,她才翻了个身。
    窗外夜色幽沉,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什么也不愿意想,也或者说,就算想她也想不出什么。
    她的脑子成了摆设,彻底废了,除了那个叫顾凌洛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究竟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忘不掉?还是太爱了才会变成这样?
    或许她已经不爱顾凌洛了,在她在希望与绝望中反复挣扎时,那份爱已经变质成了恨。
    都说爱之深恨之切,很多爱而不得的人会放弃爱变成恨,或许是因为,恨更容易,也更轻松吧。
    刘夏眨了下酸涩的眼,轻手轻脚下床,眼泪干涸在脸上,总觉得紧绷绷的不舒服,她需要洗把脸,也或者说,需要冰冷的水让自己跳凸的太阳穴放松一点。
    说是大脑一片空白,却还在飞速运转着脑细胞,头都快裂了。
    穿上拖鞋站起身,拖拖拉拉去了卫生间,既然来了,就顺便方便一下。
    脱.裤子,抽纸巾,穿裤子,冲马桶,再走到洗手台前拧开凉水管。
    冰凉凉的水哗哗流着,她调小了点,手伸到水流中,不过几秒就冷透了。
    冻像是痛,又好像不是。
    身后依稀传来一声飘渺的叹息,刘夏脊背一凉,原本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