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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平叼着矿泉水瓶口,唔了声,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感觉差点儿。”
秦意浓:“……”
他这么说,秦意浓也没办法。
导演是很重艺术感觉的动物。圈内有个名导,享誉国内外,拍戏竟然连剧本都不给演员,只指定场景,给简单的对白,让他们自己演,演到后来剪辑成片,演员自个儿都一脸懵,我原来演的是这个吗?
相比来说,韩玉平至少会讲一讲情绪、动作、表情,已经不错了,他说感觉没到,就是感觉没到,就得精益求精地继续重拍。
秦意浓坐了回去。
十分钟后继续,唐若遥吃ng如流水。而频繁的ng对演员的打击也是巨大的,她越来越力不从心,连普通标准都够不上了。
秦意浓皱起眉头。
韩玉平表情显而易见地越来越阴沉,唐若遥低着头沉默良久,再次道歉后,申请了五分钟时间调整,独个儿下楼去了院子里。
秦意浓思忖片刻,跟了出去。
院子里有水池,唐若遥想浇点水给自己冷静一下,但怕花了脸上的妆,只是在冷水下冲洗着手,对着水龙头汩汩流出来的水柱发呆。
一股深重的无力和挫败感裹挟了她,让她注意不到身边的动静。
秦意浓在她身后站了一分钟,她都没发现,不得不清嗓出声提醒:“咳。”
唐若遥抬头,先是看见映在墙上的影子。
那道影子和她离得极近,几乎融成了一体,亲密无间。
唐若遥从那道清咳声已经分辨了来人,她调整出一副得体的笑脸,回头礼貌道:“秦老师,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意浓假装没看到她泛红的眼圈,两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仰头看看头顶这会儿被乌云遮住的月轮,悠悠地说:“我?来赏月。”
唐若遥脑子都是糨糊,实在无力顾及其他,勉力扯了下唇角,点头道:“那您慢慢赏,我上楼继续拍戏了。”
秦意浓腹诽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怕是要被韩玉平骂得再也不敢面对镜头。
“等等。”秦意浓磨了磨牙,叫住她。
不省心的小朋友。
“我下来之前,韩导跟我说了个办法,可能有效。”秦意浓说,“想知道吗?”
唐若遥果然站住脚,走了回来,尊敬道:“您说。”
秦意浓面不改色道:“韩导说这是个奇招,不能提前告诉你。”她抬了抬下巴,懒懒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儿上楼。”
啧,一会儿还得和韩玉平串供。
韩玉平把矿泉水瓶盖拧紧,放下,拿起扩音喇叭:“各部门就位,演员就位。”
唐若遥回到床上躺好,从她不规律起伏的心口能看出来她现在有点紧张,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要ng。
场记拿着场记板过来,准备打板。
秦意浓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韩玉平脾气上来谁都骂,喝道:“你干什么?哪儿凉快给我哪儿呆着去!”
“我这是要紧事,”秦意浓对他一笑,不紧不慢道,“给我两分钟。”
韩玉平面色不善:“速度!”
床上躺着的唐若遥睁开了眼睛,目露迷惑地望着朝她走过来的秦意浓。
她要干什么?
秦意浓在床沿坐下,小心地执起她的手,压在唇边轻柔地亲了亲。
唐若遥:“!!!”
她几乎下意识要挣脱。
秦意浓攥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超乎她的想象,眸光柔和,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一会儿就好,专心点儿。”
唐若遥放弃了抵抗。
秦意浓在她手背上亲了又亲,放开,慢慢地俯下身,靠近她。
冷香拂过鼻翼,唐若遥神思恍惚。
秦意浓低头吻她的唇角,若即若离地碰了几下,再辗转到唇瓣,只是暧昧贴着,并不深入。她捏了捏唐若遥的指尖,力道超过轻抚。
唐若遥吃痛,迷离的神智忽然博得了一丝清明。
这部分完全是韩子绯想象里的画面,秦意浓把那场梦变成了现实!她是在帮她入戏!
唐若遥连忙将绮念摒弃,全神贯注地沉浸到戏中。
秦意浓到最后压住她的唇瓣,探出柔软舌尖在她唇缝间滑了一下。
唐若遥浑身控制不住地紧绷,呼吸急促。
秦意浓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轻声道:“记住刚才的感觉。”
秦意浓站直了身子,冲韩玉平扬了扬手,笑眯眯道:“韩导,可以开始了。”
韩玉平瞪了她一眼。
秦意浓从容回了座位。
唐若遥的感情沉浸得很好,分秒必争地立刻喊了开始。
这一镜里的唐若遥把惊异、热恋、情迷、挣扎等混杂的情绪刻画得丝丝入骨,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所有人都止不住地脸红心跳,饶是完美主义的韩玉平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全场人员都在屏息等待。
韩玉平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松了松,沉声道:“过了,收工。”
全场欢呼,谢谢导演谢谢唐若遥。
唐若遥瘫在床上没动,四肢酸软,浑身脱力。
她演得累死了。
比跑十公里都累。
辛倩过来给她递水,唐若遥搭在身侧的一根手指摇了摇,有气无力道:“待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