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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染心中牵挂着连城去郢都的事,无心去逗弄陆莳,给她擦脸换药,就扶她去吃午饭。
    她默不作声,陆莳便不知她的方向,更不知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菜肴,她只咬着无味的米饭。
    楚染回神时,她已吃了半碗米饭。
    她目光略过陆莳通红的耳尖,端庄的姿态,明明是从容不迫,却看出春水般的旖柔。
    有些女子故作姿态扮作妩媚,却失去纯真,而陆莳这般故作自持,清冷中不经意间的柔态,更让人心生旖旎。
    楚染目光沉了沉,晦涩的目光从她脸庞、脖颈往下掠,波澜不定后方回神,道:“陆相可有让连城回郢都之法。”
    “有。”陆莳道,她停著。
    楚染心中一喜,道:“何计?”
    陆莳却道:“我与殿下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
    楚染来不及弯下的唇角凝固,恼恨地看着眼前故作自持的女人,几乎想将她生吞活剥了,这人成为她的阶下囚,竟还如此不安分。
    她以指尖敲了敲桌面,提醒道:“你以为你有反抗的机会?”她并非是胡搅蛮缠之人,陆莳若告知策略,她必放了她,不会再逗弄她。
    谁知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无药可救。
    陆莳面色如常,没有因这句话而引起波澜,只道:“策略在臣的脑子里,殿下难不成要剖开它?”
    “杀你太便宜你了。”楚染口是心非地说了一句,她想起梦里的陆莳最为心软,只要她有所求,陆莳必然会应允。
    她看着桌上动都未曾动过的虾,净手去剥了一个,而后递到陆莳唇角边上,哄道:“吃虾吗?虾在这里不多见,侯府就这几个,我都端来了。”
    楚染这么轻声细语地一哄,陆莳眼中如湖面生起淡淡的涟漪,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她似有犹豫,楚染道:“没有毒,毒.死你,不划算,张嘴。”
    陆莳身体前倾,踌躇后咬住了虾肉。
    楚染这才道:“陆相的好方法是什么?”
    虾肉只有淡淡的盐味,没有太多的味道,陆莳觉得口味不佳,但还是都吞入腹内。吃完以后她便起身,道:“不知。”
    楚染怒了。
    陆莳要走,她一伸腿就被楚染扯了过去,跌进她怀里。
    第10章 抓伤
    西北比较乱,城内更是如此,百姓天黑以后都不会随意出门,只有在天色擦亮后才会出门。午时的时候,最为热闹。
    外面闹哄哄的,陆莳冷不丁地被人抱住,几乎挣扎着就要起来。
    楚染同样如此,她只是想拉住陆相说几句罢了,她连忙松开陆莳,而陆莳兀自站起来以后,身子晃了晃,楚染胳膊比脑袋反应更快,忙扶着她。
    陆莳借力站稳了,感觉出楚染的好意,她这才自己站好,凭着感觉往回走。
    一旁心虚的楚染看着桌上几乎未动的菜,好心提醒她:“你不吃了?”
    陆莳步履走得极慢,在楚染话音方落的时候手触碰到柱子一类的,她摸到后就停下来,欲换一个方向,她微微侧身,回楚染:“饱了。”
    楚染道:“我给你辛苦把饭菜带来了,不吃的是你自己,与我无关。”
    楚染的语气里带着稚气,正是年少时,陆莳心中揪然,这时的楚染才是令人最心疼的。她心中忽而就软了,道:“想要带连城回郢都,不如上奏陛下,武将在外威胁甚大,不如将其幼子送入京就读于国子监,由陛下亲自教养。”
    如此一来,去的可不就是连城一人。
    对太子的好处就是皇帝得罪了所有武将,他们就会转为拥护太子。
    楚染明白了,拍了拍桌,喜道:“如此,这般的功劳就让与恒王,到时武将记恨的便是他了。”
    这点,陆莳未曾考虑到,方才还觉得她稚气,竟能瞬间体会她的意思,加以利用,她将淡淡的喜悦藏于心底,颔首道:“也可。”
    楚染打定主意后就离开,跨过门槛想起她午时只吃了半碗米饭,就道:“我去侯府与侯爷说一声,回来给你带些吃的,你、你别乱跑。”
    陆莳点头,平静多时的面上终于浮现一抹怅然,口上没有说话。她站原地,忽而就忘了床榻在哪里,她止步不前,不知自己前进的方向。
    楚染非是大意之人,相反很是细心,她对太子的一应事务都很用心。今日若是太子站在此地,迷失方向,她便不会这么匆忙离开。
    前世里,先王后去时,她在场。
    先王后与楚染的最后一句话便是:“阿瀛好,你便好,若失去他,你便寸步难行。”
    她知晓先王后的意思,太子活着,便是储君,更是连家的希望,而楚染,可有可无。她曾劝过楚染,太子是你阿弟,你为他活着,可命是你自己的。
    楚染笑得颓然,道:“阿莳,太子是阿娘的希望,是连家的希望,他活着,我就能活着,天塌下来,他顶着,我不过是帮忙而已。”
    今生,她顶替太子去赈灾,差点死在河里,却从不后悔。
    她只想让楚染明白一个道理,太子只是她的弟弟,不是她的命。
    她在黑暗里握紧自己的手,太子可以死,但是她不能让楚染跟着去送命。前世里太子死于旧疾,唯独她知晓,毒是在他从小的药里放入的。
    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声音在廊下停住,接着便是人声:“姑娘在吗?我是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