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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染竟一时摸不清她为何欢快,抱着盒子就回殿,自己照旧沐浴换药,伤处已大好。
盒子里的糖形是从江南那里来的,大小不同,栩栩如生,她咬了一口金桔糖,竟真的似桔子一般,酸得牙疼。
新阳晚间来探听消息,见到她一人独自吃糖果,颇为不乐意,道:“阿姐,一人吃糖,牙齿会烂的。”
楚染不理她,道:“我见过陆相,此事不妥,你告知明妃。”
“晓得了。”新阳随口一应,伸手就抓糖去吃。
盒子里的糖不多,每样只一种,新阳吃了第一个,就看不到第二个。楚染吃过几个后,就收了起来,赶她走:“你赶紧回去同明妃说一声,莫要耽误时间。”
新阳眼睛几乎黏在糖上,自己吃不到就问起做法,楚染摇首不知,她哪里晓得这些做法。新阳哼了一声,走了。
楚染却是乐了,一人无趣,饮了几杯醉桃花,才入睡。
酒醉入睡,睡眠极好,次日醒来的时候,照旧是无趣的日子。
礼部在办她的婚事,不时有礼部官员入岛来,陆相说不放人,就一直坚持到底,到七月底的时候,陛下传来旨意,夺了卫大公子的世子之位,其余几人也是如此,倒是便宜了没有爵位在身的人。
闹过一月后,三家竟然互相埋怨起来,生生结了仇恨来。
八月初的时候,武将质子都入京来,城内巡防比以往更严厉了些,陆莳忙得几乎无暇分身,也隔着几日就送些吃的、玩的给楚染。
每次都是悄悄的,新阳知道后,日日去盯着,总能捞些好处。
八月刚过几天,就传来陛下回京的消息,明妃早就挪出云梦泽,岛上也只有两人在,她让宫人收拾一番,回公主府。
新阳巴巴舍不得她,不敢开口去公主府小住,临出岛时,楚染送了她几颗金刚石在,嘱咐她想戴就戴,无需藏着。
陛下回朝前两日,她搬出了云梦泽,连城立刻来道喜,手中提着一坛桃花渡,话说过几句后,楚染就将人赶走了,晚膳回府去吃。
待人走尽后,她从暗道里去相府。
阿秀早早地候着,一听到门铃响起,就去开门,见到楚染,巧笑道:“奴带您去外面看看?”
“陆相哪里去了?”楚染左右看一眼,已近黄昏,就该回府了。
阿秀道:“陛下要回城,陆相忙着去准备迎接圣驾。”
楚染点头,跟着她去竹楼。竹楼已造了大半,下面流水潺潺,夏日里也算清爽。走过一段路,合欢池落了满地,也无人去扫,从远处看去,极美。
她走过去,摘了几片,藏在荷包里,回去的时候攒起来做点心吃。
相府与一月前大不一样,主院也变得更为宽阔,楚染一一看过后,天色都黑了。阿秀端来点心,让她吃着垫垫肚子,也不知陆相何时回来。
楚染耐着性子去等,吃完整碟如意卷后,都不见人回来,待近亥时,才见陆莳披星戴月地走回来。
阿秀忙吩咐人摆膳,而后带着人退了出去。楚染点心吃饱了,不大饿,只盯着陆莳去吃。
桌上有鱼虾,虾子是清蒸过的,蘸着酱料吃,陆莳剥了一个,忽而放入楚染面前的碗里。她面色自然,倒是楚染一怔,盯着碗里的虾肉不说话了。
陆莳只当没有看到她的茫然,说起了朝堂事:“质子入城,年岁都不大,有些不过**岁,眼下各自在府内待着,这二三十人,一时安排也不是易事。”
她说着,楚染就听着,咬着虾肉,眼皮微掀,落在陆莳剥虾的手上。那双手惯来拿笔,如今用来剥虾,也很赏心悦目。
说了几句,楚染都不吭声,陆莳顿了顿,抬头就见她对着自己发怔,眸色痴迷,倒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她将剥好的虾放在她面前,道:“最近庖厨做了熏蒸玫瑰花露,殿下走时可带些。”
楚染回神,不解道:“陆相从哪里找来的庖厨,竟这般厉害,新阳恨不得搬来相府。”
“从西北回来时带来的。”陆莳神色如旧。
楚染嘀咕道:“我怎地就遇不到。”
陆莳接过话道:“殿下想要,明日让他去公主府当值。”
“好。”楚染欣然应允下来,低头继续吃虾。
晚膳后,幕僚来求见。当下多事之秋,楚染也不好拉着人家赏月,拎着两瓶花露回公主府。
亥时,太子送来书信,将离宫之行大致经过告知她,陛下宠幸伶人,非是一两日之事。伶人无根底,就算捧到妃位,也不会碍事,诞下子嗣也无妨。
是以,王后不会拦着。换作明妃这般有靠山的,就会忌惮几分。
恒王在陛下面前日日尽孝,洗去了嫌疑,竟让陛下重新信任他。
太子耿直,不屑于此,让他占了天大的便宜。陛下偏爱,也因恒王善伪装,楚染在梦里就见过,也不急着去揭破,有朝一日,自会明白。
信中还提到一事,伶人乃是宁王所献。宁王别院数十名貌美伶人,她是见过的,没想到竟送到陛下龙榻上去了。
宁王此举,无疑于往静湖里丢了块石头,要击起波浪一般。楚染掐着信,脑子里一片乱。霍家刚吃了大亏,宁王就送人入宫,岂能不招霍家记恨。
她有些惶然,宁王这个时候要插手做什么,报复王后,报复霍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