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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戚蓝把一个抱枕捞进怀里,挡住阮渔的视线,说。
“有。”阮渔按住抱枕,凑过来跟戚蓝对视,“你以前见到我的朋友,可不是这种反应。”
对于她身边的人,从张灵灵到顾春知,甚至连钱老板那种关系不算密切的,戚蓝都一直在极力结交。可今天这样的好机会,阮渔主动把她带到二十来个朋友面前,戚蓝却一直兴致不高,这很不对劲。
“只是大家都很熟了,说的话题我参与不进去。”戚蓝垂下眼,搬出之前用过的话题。
阮渔却根本不信,“借口,你如果想跟人交好,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刚才在秦家我没说,只是觉得在那里不适合聊这些。蓝蓝,我不是要质问你,只是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你确实不想跟我的朋友们来往,以后我不会再……”
“我没有!”戚蓝怕她说出“我以后不会再带你去见他们”的话,连忙否认。
她说完之后,也意识到她跟阮渔的关系,和张灵灵林深截然不同,自己想要在阮渔面前保守秘密几乎不可能,于是一头栽在抱枕上,破罐子破摔地喊,“我承认,我就是吃醋了,好了吧!”
“吃醋,吃谁的醋?”阮渔有些莫名。
戚蓝没想到她居然不承认,忍不住磨着牙道,“我吃江白鱼的醋,吃叶弘的醋,吃杨湛的醋,还有许晨风施一帆刘恋范敬东的醋,我统统都吃!”
阮渔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第41章 早就知道
这么一长串的名字, 还有男有女,阮渔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前任。
这些名字, 全都是她笔下的角色。从出道到现在,阮渔一共也就写了这么几部作品, 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对于戚蓝能将那么多连自己都快忘记得差不多的名字历数出来, 阮渔是有些惊讶的。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垂下眼沉默片刻, 才说, “原来你知道。”
阮渔有时候会觉得戚蓝很神奇,她觉得戚蓝该知道的事, 戚蓝不知道;她认为戚蓝绝无可能知道的事, 戚蓝反而又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戚蓝不敢去看阮渔,掩耳盗铃一般把脸埋在抱枕里,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即将到来的一切。
但最开始那句话说出口,后面的也就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你的每一部作品里, 主角身边都有这么一个亦师亦友、仿佛领路人一般的存在,不是主角,却比主角还要出彩。而他们往往在发挥完自己的用处之后, 就飘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就连普通网友,都觉得你心里一定也有这么一个白月光,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戚蓝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酸味,“至于闫霜……我以前跟你说过, 我知道你家的地址,是因为一次意外,你还记得吗?”
“啊……”阮渔惊讶地应了一声,“原来是那个时候。”
戚蓝之前说过,是某一天意外看到她在路边走,情绪很不对,所以一直开车跟着,才知道了她家的地址。当时阮渔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候,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她想起来了。
那是闫霜决定出国的时候。
这个故事,要从哪里说起呢?或许要从她失去父亲的那个冬天说起。
在那个冬天之前,阮渔有个非常幸福,人人称羡的家庭。父亲是经常在教科书里出现的消防员,母亲是心灵手巧的全职主妇,或许钱财上面略微欠缺了一些,但丝毫无损于这个家庭的氛围。
但父亲去世后,这个家就彻底垮掉了。这一方面是因为父母感情极深,母亲无法接受父亲的离世,打击过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婚后就一直在家里待着的母亲,已经失去了在社会上谋生的能力,根本无力支撑起这个小家庭。
好在父亲是烈士,还留下了一笔抚恤金,在父亲的领导和同事们的帮助下,用这笔钱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书店。
店里除了卖一些教辅图书之外,还出租一些武侠、言情类的作品,那时候网络还没有这么发达,也没有那么多娱乐方式,学生们都很乐意一天花几毛钱租一本书去读,生意倒也还算好,勉强能维持母女二人的生活。
只是自从出事之后,母亲身上的生气,就像是也被父亲带走了。
她本来是个很有情趣的小女人,会做各种手工、会给一家三口织同款毛衣、在阳台上养花种菜,听音乐、追剧、跳舞,就算丈夫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把小日子过得多姿多彩。
但现在,她只会每天呆坐在收银台后面。有人来看书租书时说两句话,没人打扰,就一直对着门外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就连一日三餐也懒得操持,大部分是直接从外面买回来吃。
对阮渔这个女儿,自然也没有从前那样精心的看顾。
阮渔那时已经懂事了,遭逢这样的变故,更是迅速成熟了许多。每天放学之后,除了做作业,就是在店里帮母亲的忙。
在那段漫长而百无聊赖的时光里,她几乎翻遍了店里所有的存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奠定了她的文学根底,也促使了她后来走上写作的道路。
戚蓝说自己是看着阮渔的作品长大的,这话其实并没有夸张。
十九岁那一年,阮渔就写出了自己的第一部 剧本《向阳》,那时,比她小七岁的戚蓝还在上小学呢。这个剧本参加了一个网络平台主办的剧本大赛,虽然只获得了可有可无的优秀奖,但作品却被影视方看重买下,投拍成电视剧,由此一炮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