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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来了么。”
随声,殿门被两位侍奉弟子推开。
使者们齐齐朝门口望去。但见一位白衣女修士翩然入内,身披的素色大氅上绣着褚氏莲纹,乌发随意挽成一束,衣带上别了个紫金葫芦,眉目含笑,看起来是一副极其随和的模样。
众人一见褚氏莲纹,就知来者是掌门独女褚怀霜,只不过,他们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褚怀霜牵着的少女身上。
又瘦又小,根本没长开,倒像有些发育不良,就这样怯怯地跟在褚怀霜身边,一只手和褚怀霜紧握,身体微微有些发颤,像受惊的小雏一样。
有使者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妖修:“那就是赤龙族人?”
妖修不确定地点点头,也纳闷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年幼?看着好像最多只有十五岁,可十五年前赤龙族就已经……”
“总不可能是泷诉的私生女吧?”有人啧啧连声,“不过那老贼据说有隐疾,也没听说过他有后代。要是他有,也不至于将宗家灭了。”
掌门静静地听完这些话,等褚怀霜和游倾卓向来客行过礼,才道:“诸位今日来我玄仁宫,皆是为‘毓苓血’罢?很遗憾,下任掌门夫人并非此血的拥有者,倘若诸位依然不信,现下便请倾卓小友当场为诸位证实。”
这是他们方才商谈的最终决定,掌门在传讯里并没有提及,但褚怀霜和游倾卓都已猜到了。
事实上,合籍之后,掌门和白狼夫人就已叮嘱过她们,道是以后必定会发生其他仙门之人来访的事,让她们时刻留心。
游倾卓负责演戏,褚怀霜则负责护她。平日里,她们甚至还有过数次演练,此时心里都有底。
只见游倾卓面露慌乱,畏惧地往褚怀霜身上贴了贴,仰头急切地问:“怀霜,怎么……怎么证实?”
“是啊,怎么证实?”褚怀霜轻笑一声,牵着游倾卓走了两步,朗声道,“诸位皆知‘毓苓血’的拥有者六百年一诞,也知其奇妙功效,可又有谁亲眼见过、用过此血?”
此言一出,刚才还满怀期待的使者们,登时傻眼了。
甚至没有人反驳褚怀霜。
“所以,既然连什么是‘毓苓血’都一知半解,又谈何证实?”褚怀霜揽过小道侣,冰冷的目光在来客身上扫了一圈,“敢问诸位,你们希望我的小道侣,用什么方式进行自证?”
她话音落下,良久,才有人试探着道:“传闻道,此血外敷可使寸断的经脉重生,内服可改变内息,激发潜能。而在座各位都知道,掌门夫人单素心右臂有经脉寸断之伤,在下认为,只要放些血浸泡伤臂,再请高阶医修进行诊断,便可证实你的道友是否身怀‘毓苓血’。”
褚怀霜微微一笑,“不错,这是上古时期开始的传闻,我亦有所听闻。阁下既然听说过其功效,不妨也将具体疗程说明一下罢。经脉寸断可不是小伤,哪里是泡一泡血就可痊愈的!”
那使者哑口无言,想了想,反问:“可‘证实’是由你们玄仁宫提出的,怎么突然就将如何证实的担子丢给我们了?”
“这不是怕用我们的方式来证实,会被当做弄虚作假么。”褚怀霜从容道,“更何况,我与倾卓合籍已过去数日,倾卓是赤龙族人的消息,也早已传遍整座鸫岭山,想必诸位应是有备而来。怎么,莫非连证实‘毓苓血’持有者的方式也无,只凭些道听途说,就能上门逼问来了?”
“这……!”那使者说不出话来,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一位女子,见对方面露微笑,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杨遐道友,快将你的证实方式同我们说说!”
“是啊,那位赤龙族的小姑娘都来了,道友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吧?”立即有人应和。
褚怀霜也向那女子看去。见对方是以培养驭兽师著名的鹤寻门使者,她的神色稍有缓和。
“我等的确是有备而来,自然也有证实的方式。”面对众人的目光,杨遐道,“只是不知褚长老愿不愿。”
褚怀霜唤了个凳子给小道侣坐,自己仍站着,道:“杨遐道友请讲。”
“我的方式有三。”杨遐道,“其一,放血疗伤。不过正如褚长老方才所言,我们并不知疗程,加上掌门夫人也着实是百余年前受的旧伤,万一需要让伤臂泡血七八日,才能见其疗效,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褚怀霜点头,“不错。所以此法不可行。”
杨遐抬眸看向游倾卓,似笑非笑:“其二,剜肉。‘毓苓血’拥有者的自愈能力极强,哪怕剜下一块肉来,用不了一个时辰,也能长出新的。”
褚怀霜低下目光,看到游倾卓已经很配合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面露惊惧之色,怕得直发抖,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摇头道:“倾卓并非‘毓苓血’的拥有者,如今也在习武。伤筋动骨一百天,掉一块肉,至少也要花近百日才能长回来,既耽误修炼的时间,又会让她痛苦如此之久。此法也不可行。”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个略显暴躁的男声道:“什么放血剜肉都不可行,我看是你们玄仁宫故弄玄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弄明真相!”
“故弄玄虚?”褚怀霜将这四字念了一遍,若有所思一阵,勾着唇角笑了笑,忽然放出威压,声音转寒,“我玄仁宫的做派向来随和,有疑必答,有惑必解。但还请诸位谨记,随和,并不代表我等软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