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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息所化的白雾渐渐缩小,最终隐入茗柔的身体。茗柔只觉浑身经脉中的灵力与妖息变得十分微弱,流动的速度也缓慢下来,但这样的变化着实让她轻松不少。
感激地仰起头,茗柔正要道谢,目光对上老祖宗绯色的双眸,她又吓得趴回去。
“胆子未免太小了。”溪云声音含笑,用尖锐的指甲轻轻划了划她的肚皮,再一托,让她回到游倾卓身边。
茗柔趴在娘亲怀里时,还心有余悸地抚了抚龙爪划过的部位。她能感觉到,老祖宗并没有恶意,但对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兴趣。
明明大家都是龙,茗柔实在想不通,老祖宗为什么还会对同族感兴趣。
“她叫褚茗柔是么?”溪云问游倾卓,得了回答,又道,“泷诏还未见过她罢?你先带她去岛内转转。”
她说话时,又用龙爪招了招,将游倾卓怀里的好奇宝宝招了过去。
“这幼崽生得颇为奇特,吾想一探究竟。”
老祖宗发话,游倾卓自然没法拒绝。她通过溪云的意识和记忆,摸清溪云的性格之后,便不再像初见她时那样拘束。
于是石门关闭,含绯被单独留了下来,趴在老祖宗的龙爪中。
溪云自谓见多识广,她是上古时的大妖,什么稀奇古怪的种族都见过,唯独没想到白狼族与赤龙族的后代,竟会长成这个模样。
“你不怕吾?”发现好奇宝宝还在盯着自己看,溪云问。
说话时,她很自然地将灵识探入含绯体内,转了一圈,弄明白了小家伙胆大的原因,忍不住喃喃:“怪不得,你还未引气入体,不算修士,自然感受不到吾的威慑。”
为何要让游倾卓将这幼崽也带来?溪云自己也不清楚,但与含绯那双澄澈的眸子对视时,她瞧着映在眸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你在看哪里?”她忽问,“吾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含绯早就想说了,听溪云开口问,她立即回答:“您的龙角受过伤,折了一根分叉。”
龙角受过伤?
溪云随意碰了碰只有三根分叉的那只龙角,若无其事地反问:“那又如何?吾既是龙族的老祖宗,自然要与其他妖战斗。战斗便会受伤,吾身上的伤势有无数处,这不过是最显眼的一处罢了。”
含绯想了想,“如果有人及时给您治疗,断掉的分叉可以接上,也可以重新长出来。”她抬爪摸了摸自己的龙角,“您看,娘亲掰下了我的龙角,它们现在都长出来了。”
溪云轻笑:“傻幼崽,你并不晓得,有些伤特殊得很,受了便是永生难以痊愈。在这种伤口上长出新的龙角,与你因为长大而换角,难度自然是不同的。”
含绯却是困惑道:“可是您不同,您有‘毓苓血’,没有您恢复不了的伤。”
比起溪云,她的妖身太过娇小,白白的一团窝在龙爪中央,暖着冰凉的龙鳞。
盯着她看了一瞬,溪云忽然变回人形,抱稳怀中白狼幼崽,垂眸看她。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毫不忌讳。”
说罢,溪云落在水池中央,足尖点在水面上,涟漪微漾。
和平时一样凝水为椅,溪云落了座,五指伸入蓬松的狼毛里,揉起含绯。
她被困在这地方太久了,记忆之中,数千年来,应是第一次触碰到鲜活而温暖的生物。
溪云的指甲虽细长,但她抚摸狼毛的动作十分轻柔,指尖划过含绯背部与腹部的狼毛,触碰到护心龙鳞,再一点点上移,轻捏狼耳,又细细摩挲刚长出两小截的龙角。
含绯舒服得眯起眼,不自觉地往她怀里贴了贴,一贴,就被溪云满身的寒气冻得嗷呜一声,打了个寒颤,但最终还是贴了上去。
懒得换姿势了,就这样吧,反正她不怕冷。
见状,溪云下意识在腹部施加了火诀,让含绯能躺得更舒服些。
“你这样,非常容易被歹人拐走。”溪云吓唬她,“以后莫要随意亲近生人。”
这幼崽太不怕生了,心思单纯是好事,也是天大的坏事。
含绯却摇头,“我分得清好歹。”
“如何分?又依据什么分?”溪云反问,“有人对你笑脸相迎,暗地里却做着杀生勾当;有人恨不得至你于死地,背后却护着天下苍生。但凡开智的种族,无论人、妖、魔,心思皆是复杂至极,具有多面,谁也分不清。”
含绯果然陷入沉默。但就在溪云开口前,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那就不分了,太累。”
溪云:“……”
溪云的火诀似乎对含绯有催眠作用,她靠着温暖而柔软的玄色袍服,打完哈欠就想睡觉,但心里还有个结没解开,便强打精神,扒拉起溪云的衣袖,撒娇道:“前辈,溪云前辈。”
“你叫吾作甚?”溪云捉住她的小爪子,掸了掸被扒拉皱的衣袖。
含绯答得很干脆:“我想尝尝您的龙角是什么味道。”
溪云一怔,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见她用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含绯二话不说唤出磨牙法器,“这只龙角是甜的,我可以给您多尝几口,您能不能给我尝尝您的角?”
看着她爪子里的龙角,溪云默然。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为何磨牙要用龙角外形的法器?
她早就脱离了幼年期,自然不可能去尝这种一看就是哄幼崽的小玩意儿。但既然是后辈的请求,又不过分,她便现出玄龙原身,把含绯顶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