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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无姑娘你从哪里来?”
    无声。
    “喝这点酒就醉了么?”
    无声。
    “晚上我睡灶房,你睡我房里吧,天黑了别听子桑的,这半夜怎么走道呢。”
    无声。
    子桑正拿盆来打水,见着巨力这般,往事又一一浮来。
    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逮着这么个不爱说话的人,便呓呓呀呀地说个不停。
    直到这么个人突然将手敷在她的唇上:“该睡了。”
    每回说这句时,她便真的眼皮能一下子合起来,安安份份的,只觉得有个人护着便能好好地睡。
    李巨力讨了个无趣,走过来和子桑说话:“南无姑娘估计醉了,话都说不出来,你看你看,走路有些晃,哎呀,哎呀,要倒了。“
    皎月之下,原本应该永远站得笔直笔直的人,就那么歪歪地往下软。
    子桑往前跨了几步,她总是那么准确地,了解一切猎物身上的节骨,也那么准确地捞住了女子的腰。
    离得那么近,身子贴着彼此,唇面近在眼前。
    南无的手伸过来拽住子桑的领口,侧着头看她,长发垂落在身后,笑面嫣然:“原来醉了,是这般的。”
    醉了。
    眼前月清明,心中人依然。
    第二章 万万人之上
    子桑抬手便将眼前的人抱了起来,方才那抹嫣然笑意犹在眼前。
    这么个不爱说话的人,居然也笑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仇人,可又不像,她说国君在找你。”
    见子桑把那个叫南无的女子放在床上,李巨力跟了进来,仍是对两人关系好奇得紧,对子桑的身份更是好奇。
    她是国君的什么人,为何又要在这里。
    “夜深了,回屋睡。”子桑寥廖一句将巨力推到屋外边,将门带了起来。
    “喂,你这人太不实在了,那年白家少主的身份瞒着我也就算了,到今天才发现,看来你瞒我的事可不止这么几桩。”
    巨力拍了拍门,没有得到回应,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的屋。
    白家少主那事儿,成了村里的一个奇谈,也成了李巨力家笑谈。
    白家少主,何许人也,天下第一商社掌首继承人。
    六年前,白家少主,于怯潮湾畔走失,白氏夫人——白若,重允三代富贵荣华,悬赏天下只为寻女。
    庆安甲子年,春,村里有书生,名大山,奔走镇上,告庄上药荘猎口村有十岁大女童,名白允沫。
    彼时白允沫便是住在巨力家的,巨力甚至也于镇上药荘看到过白氏那张寻人的蕃子,彩绘勾线,描着个白白嫩嫩的小人儿。
    他哪里想到自己家会住着这么个大有来头之人。
    时过七年,家里又来了一女子,称呼这个在他家住了好些年的子桑为公子桑。
    公,国之大姓,王室中人。
    李巨力于床上拍了拍自个面门,仍是不敢相信般,他家怎频生怪事。
    秋深,夜里微凉,子桑将床上一张大的兽毛毯铺开,盖在南无的身上,彼时却没有睡意。
    眼神落在那道触目的伤疤上。
    南无,怎么就变成国君的人了,她的主人难道不是空桐么?哦,空桐该是死了罢,那样的人,死了就好。
    手指轻轻滑过粉色的疤,是旧疤,不知是什么时候的。
    只是,此前确实未想过她是女子。
    当时连男子女子的区分都不知道,总以为束冠的是男子,衩摇挽发的是女子。
    南无那会也总穿一身黑色的近侍服,面色阴侧,按着柄短剑,站在三步开外,护着她。
    眼睛再落到旁边的长剑上,子桑探手取了,于暗夜中拨开稍许,刃新如银,深深的血槽里隐约看得见褐色的印记。
    南无的剑,很快。
    比如那年,一剑划过元秀的脖子顺着便捅进了通福的身子里,一招两命,只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现在的南无,手怕是更快。
    子桑没上床,趴在边上,就着腹里还有些微热的酒意,撑着脑袋就瞌下了。
    一梦安枕。
    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般坦然,这种舒适感让南无一下子坐起了身,耳边传来黎明破晓的鸡啼声。
    她伸手去拿剑,然后就怔住。
    剑被枕在子桑的胳脯下,胳脯上枕着的是那张出落得越发秀然的脸。
    又更好看了。
    即使在这山野农林,粗猎人家,也依然自带一股出尘之气,鬓发齐整,玉指细长,干净。
    这双手,居然也能挽弓射猎,想想当年的小子桑,可是一害怕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喃个不停的人。
    射箭的准头也很好,想到白日里那一箭,南无摸了摸自己喉头处。
    子桑位置偏了些,不想射伤她,不过原意是想擦着她的肌肤飞过去的,她到底还是挡开了。
    现在已是十九岁大的人儿,一双眼睫睡时微微闪动,唇儿轻噙,呼着气。
    这样看着,南无便松开了长剑,理好衣衫,取了床上的毛被轻盖在子桑身上。
    只是刚触到子桑的身子,手腕便被抓了个结实,一双半梦中的眼睛于面前慢慢醒转,警觉地盯着她。
    小时候总也肉肉的,暖暖的手此时骨节分明,修长而凉薄。
    “你这次究竟想怎样。”子桑轻轻松开南无温热,柔嫩的手腕,淡然接过手上的毛被,挪到了床上,整宿地坐着身子有些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