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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允沫转头看了一眼子桑的胳膊,好看的小眉毛便拧了起来。
稍有迟疑然后才说:“将军伤势重些,而且他现在昏迷中,正好拨箭,你等会。”
“嗯……。”
子桑应了声,尔后忽想起上次白允沫给公奇介去箭伤的时候,也是小脸一绷全然和平时的模样不同,一本正经。
不过有点不同的是现在的白允沫头上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小嘴唇上还的细细的一字胡。
趁她低头整理那些医具的时候,子桑冲着那抹小胡子伸手摸了摸。
正埋头做事的白允沫一时被惊到,往边上侧了侧,然后又是皱了皱眉,有点嗔怪的意思:“别闹,救人呢。”
救的可是南凉的名的大将军。
这时帐外的况旬进来,看见生面孔,便问子桑:“听说是你的老相识?”
“嗯,一个小医官。”
“呵,我们这里都是些见了伤口就放血的赤脚郎中,周载小儿一倒就来了个医官,了不得。”
军帐外再又进来一人,正是况旬说的赤脚郎中,见了白允沫身前一应俱全的医具,啧啧称好。
“你不是说不能拨箭吗,这小子说要先拨。”
况旬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这个长得娘里娘气的小医官。
况旬又是粗声问白允沫:“小子,你先报上名来。”
白允沫看了一眼子桑,知道在这军中用白姓亦是不大方便,便隐去姓说:“阿沫。”
通常叫这般名字的都是身份低微之人。
那个老军医倒是斯文,眼睛仍是不停地逡巡在白允沫摆出来的那些医具上。
他原本就是个普通的壮丁,因着以前在家里随村人挖药材卖,懂些药用之法。
到了军中自荐了从医,勉能治些外伤,现在行家面前多少心虚。
不过好歹也治了这么多年的伤病,还是有几分底气的:“将军现在毒气侵身,血脉不稳,若是强行拨剑,怕是会血流不止。”
“体内余毒虽有,可高热之症迫在眉睫,我即敢拨必有其法。”
白允沫胸有成竹,即刻便要下手,手法娴熟地清理着周载伤口的脓血,同时吩咐身后的况旬:“马上令人备下冰砖前来,越大块越好。”
况旬见老军医只看到那箱医具便恭恭敬敬地低伏在旁边甘愿给白允沫打下手,只好挥手让旁边的随侍去传令。
此处本是极寒之处,冰砖要多少有多少,很快便有三五将士人手搬进来几块大冰砖。
依着白允沫的意思,这些冰砖都被放在了将军周边。
拿去被子,白允沫又让人把周载身上的衣物全数褪去,只遮了□□,闲人避退。
老军医此时便恍然:“我当初便应该想到可以用此法来结和血脉张涌的情况。”
“可也极需要掌握好时间,根据伤口以及表层肌肤上的血色来确定是否下刀。”
早了,便流血多,晚了,怕是筋骨反被冻伤。
白允沫捻起闪着银光的刀子,对着箭簇边下切了下去。
子桑于旁边可以看出流血并不多,但是昏迷着的周载全身仍是抽了抽。
看来很痛啊,她又是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现在已经胀得很痛了,况脑袋还昏着。
想回去帐内睡一会,不过她更想看看白允沫。
认真起来的白允沫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额头微是渗着汗。
子桑从身上拿了绢帕出来,亦是跪到旁边给她轻拭着汗。
手起刀落,整个过程很快,一刻都不能有误差,基本上得一口气呵成。
白允沫取出一支箭簇便会马上去取另一伤处的箭簇,老军医在白允沫的吩咐下负责上药和包扎。
取完箭簇后,白允沫再又是给周载把了脉,又再是吩咐先把冰块移边上些,不要急着撤。
“两个时辰后给他盖上被子,冰块就可以搬走了。”
此时她的额上已全是汗。
况旬见她方法奇妙,手势又极是利落,且与世郡关系似乎不错,便也放下心来,让人看着周载。
况旬又是指了指子桑的胳膊:“给那小子来一刀,不然胳膊估计就费了。”
白允沫点头:“这便动手。”
不过这里毕竟是将军的军帐,收了箱子里的东西,白允沫跟着一脸苦相的子桑来到了隔壁帐。
老军医本来要跟进来的,子桑把他叫开:“我有小医官就可以了。”
看着老军医讪讪地转身离去,白允沫有些可惜:“有个人打下手我方便些。”
“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惨叫的样子。”子桑把军帐拉起来,这才交了底。
公奇介一个大男人,叫得跟杀猪似的,她自认为比不过男子,或许也会咬不住牙嘶叫出声。
给外人看见就太难堪了,也正是如此她才迟迟不肯拨。
不过回想又觉幸好没拨。
白允沫嗔她一眼,伸手便去解她的盔甲:“受伤了就不要负重,应当好好休息。”
每日在军中都是重甲披身,脱下时确实是轻松很多。
伸手去抱眼前的人,感觉去了层盔甲也更近了。
白允沫一心想着子桑的伤,手仍是没停帮着她把右边的袖子褪出来,同时露出大半的肩。
子桑低下头便在小人儿脸上印下一吻,仍是不过瘾,再又是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