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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把眼前的折子合了起来,放到边上。
    如此案几上便整整齐齐地放着两摞折子,白允沫小心叮嘱福安:“这里都是关于各地发来的锁碎折章,另一半这里都是景玄关发来的急呈,其它无关紧要的,你送去内阁。”
    “诺。”福安应了下来:“那您也总得歇会罢,再这样下去,我怕您两个再都累坏了可怎么好。”
    自世子殿下一朝之间登了王位后,好好的两个人每天都昏天暗地地理着成堆的事务。
    之所以如此繁劳,也都是为着景玄关之事。
    白允沫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受得住。”
    她拿起放在桌子正中的那封快信,眉头紧蹙,就怕子桑受不住这样的消息啊。
    快信自然也是从景玄关发回来的,里边的内容白允沫看过了。
    只此一封信,便将她推进了冰窖中般。
    就在昨夜凌晨,景玄关破了,东池进兵,占领了景州玄州两个州府要塞。.
    因着化雪,周载领下去的十几万大军路途多受阻滞,尤其通河发了洪涝,受阻于冼州一带,行军速度远低于预期。
    景玄关破,新君宣帝公子桑早有预料,可是她不曾料到的是况旬以及当时留余在景玄关的几万甲士竟不听令后撤,反而选择了死守。
    景玄关破,老将军况旬战死沙场,关内三万甲士全员覆没。
    白允沫把信重新装好收进了袖里边,轻声叹气站起身子。
    她这刚一直来,人便摇了摇,几乎要倒下,幸得福安在旁边扶了她一把:“您这,哎,王上又要责怪我没有侍候好你了。”
    “她能怪你什么。”白允沫笑了笑,将有些打折的下摆抖了抖,绕开福安,走到旁边虚掩着的侧殿门口瞅了眼泛着暗蓝色的天空:“她自个还不是累得睡着了都不自知么?”
    每日如此,催也催不上床,都是实在受不住趴在桌子上了才让人扶着上床上躺回,而至多躺到五更多些便又是要睁眼的。
    白允沫仍是按着平时的习惯,让福安准备好热水那些,她得侍候子桑起身了。
    果然水才打上来,子桑便强睁开一双眼。
    睁眼又是见蓝色翩跹的可人儿,她虚弱地笑了笑:“你怎又比我早,又是没睡?”
    “等你一会起了,我便出宫去。”她再这样每日不回清欢楼,娘亲可真是要与她急的。
    白允沫帮着子桑净了面,又洗了手,再令人把汤药端了上来,亲自喂给子桑。
    子桑轻呷了口,由于刚净了面,便清醒许多,头件事就是问福安:“景玄关可有快信?”
    “有。”福安悄然看了眼白允沫,他未曾见过信件里边的内容,不过白允沫那会拆信便落得两行泪,由些便知其中内容必是大不利消息。
    白允沫挥手示意福安退下,于是内殿便只剩下两人,但凡这般情景下,子桑便又是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快信说的什么?”
    白允沫不说话,只是这样依偎在子桑怀里,闻着她满身淡淡的药味。
    子桑伤了这般久,每日又多为政事操劳,全都靠着汤药撑着身子,她是一万个心疼也无可奈何。
    “是坏消息?”子桑见白允沫这般不肯言语,便想着没什么好事了。
    周载的大军一直不能及时到景玄关,失守便成了定局。
    子桑喃喃,双目疲乏:“景玄关丢了。”
    景玄一破,南凉必乱。
    “丢了。”白允沫轻声答,又轻声说:“守关将士都没了。”
    如此,子桑胸前便是一滞,况旬六十多岁的面容在她眼前晃然不止。
    沙场老骨,就这样没了。
    可我现在是王啊,最是不能轻易软弱的人,子桑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白允沫:“寡人知了。”
    于是这便又起身穿了衣,她得亲自理理这景玄的战事情况。
    “福安拟旨,传诏王都各府臣第,明日始恢复早朝。”
    “诺。”
    即是有了心理准备,接过白允沫递过来的那封快信时,手仍是有些抖的。
    将前线来的折章都处理过后,子桑如常穿着一身素白孝衣来到了太清宫。
    太清宫里供奉着南凉历代先祖牌位,每进此宫,子桑都必要给每位太祖上一段香。
    到第七位时,看着画上眉目携秀的人儿,她便忍不住驻足一会,她如何比得过当年的槿康之治。.
    尤其现在她可是成了南凉头个失去天险景玄的帝君啊。
    “王爷爷,是孙儿的过错。”子桑跪在公仪达慕的灵位前,连磕了三个响头:“没能守住景玄。”
    还损了您一员老将,失了两城州府,天险即失,要收复谈何容易。
    从太清宫里边出来的时候,子桑抬眼看到了另一小修祠里点着密密麻麻的油灯。
    初进太清宫里边的时候,有老内侍把这里里外外的陈设都介绍与她听过了的。
    外头这两侧殿里摆着的都是王族内女们的灵位,诸如王妃王后等。
    按规矩,她的娘亲现在也算得上是太后了,可追封谧号,入得太清宫。
    可是她上哪里去找娘亲的骨骸呢。
    她倒是想再回长州府看一看仙盘山上那被大火烧化了的佛堂,可现在景玄关丢了,她再无心多想其它。
    次日早朝,就景玄关之事,子桑问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