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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拿前几日一户人家来说,师父去了人家府上,那户人家老爷明着是不信菩萨的人,却见了师父生得眉目轻巧,一时便起了歪念头,当即把师父请到屋里边说是这几日做许多梦,让师父帮着解解。
    可这进了屋,半盏荼的功夫不到,那个老爷便动手动脚,还说什么做了什么相思梦,梦里正是有师父这般的菩萨身来渡他神仙极乐的。
    幸好她那日因着不放心,暗地里偷偷跟着师父一路,见她去了人家家里边,半日没有出来,便心急得很,一下子冲了进去。
    她一进去便见和师父被人家按在了桌子上,袈裟扯得七零八落,如此这般,她当时便气得拿起手里早准备好大柴棍便死命往那个可恶的胖老爷身上招呼了去。
    也正是这么一招呼,事儿便大发了。
    她把人家府上的老爷打伤了,那老爷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可手下有几亩田地,饶是气焰嚣张得很,说要她们赔了这医药钱才是,不然的话就把她们两个抓了报官。
    师父一听便急了,顾不得衣衫不整,急急央求人家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这医药伤钱,过两日便凑了数给他们送去。
    如此这般,那老爷便要了她们住的地方,说三日后来取银两,不若然的话,一定找地方说理去,把这小尼姑关起来才是。
    时南凉这两年新帝登基,为着防止百姓互欺的事儿,专是定了好些律法来约束治安。
    伤人者,轻则入狱做些苦劳力,重则发到偏远区修墙筑城,如此坊间便都知伤人打架,最是不能犯的事儿。
    听说这新帝还是个女子,可怎么这般的麻烦,弄的什么规矩,真叫人又怕又恨。
    阿和对于外边这些事儿都是一概不知的,别说她了,就是师父也都是不知的。
    反正便是知道,若报了官,她们肯定讨不了好,于是师父这几日硬生生就是把身上好些银钱都盘了出来。
    哪里够呢,她们两个早年间都在山里头,靠着蔬果红薯度日,现出了外边也都靠着四处化缘接济,能有什么盘缠,现在住的地方还都是歪着梁的破庙。
    .
    庙里就是连菩萨都只剩了半边脸,幸后庙后边有舍房两间,勉能遮风挡雨。
    原本师父就想着先在这里安着家的。
    会来白壁城,其实是阿和的主意,她记得子桑曾经说过这里的,说这里样样都好。
    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不想一来就先碰见了坏人。
    阿和也知道清欢楼,不过记忆有些模糊了,她只知道清欢楼是天下第一楼,长得好看的,便能在里边赚到银钱。
    于是她便去了,想着弄些银子,给那个可恶的老爷,让他不要找事儿,让她和师父都早点好好儿地过日子。
    可师父不让她去那楼里。
    这不才去了不到两日,师父便寻上了门又是把她给喊回来挨罚,越想,阿和便越是伤心。
    楼里那些人活得多么恣意快活啊。
    这时吱呀作响的房门一下子被拉开师父走了出来。
    她没有穿平时那身袈裟,也没有穿僧袍,反倒是一身青衣长衫,头上仍是戴着巾帽。
    师父眼睛也仍是有些发红, 稍是看了眼跪着的圆和,气恼地说:“回屋睡去。”
    “那你去哪里?”
    “为师还轮不到你来管。”师父说完这便要走。
    “师父!”阿和跪在原地喊着叫着师父,不见应声,便直哭个不停:“你别走呀,你快回来,我这腿儿,腿疼得很。”
    原本气怵怵往外边走人儿,这便赶紧住了腿:“好好的怎疼了?”
    “我不知道了呀,站不起来。”
    师父这才想起来,已罚着这个徒儿跪了大半下午的,她急前几步搀着阿和的身子,想要让她站起来。
    阿和一站起来,就又跪了回去:“还是不行,使不上劲。”
    师父这就慌了神,手帮着阿和揉着腿弯,一边揉一边恼,才止住的泪又是往下掉:“活该你,让你不听话了。”
    这泪儿一滴一滴地往下边掉,掉在了阿和的手背上,凉凉的。
    阿和好不容易把腿伸直还是坐在地上:“使不上劲了师父,你再帮我揉揉。”
    “这不是正揉着么。”师父就跪在圆和腿边,一下一下地帮着圆和从膝盖往上揉。
    月光皎洁,阿和就这样看着师父。
    师父只顾着问她疼不疼,还麻不麻了,只顾着一边抹眼泪,一边骂她:“让你不听话,让你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这话,师父说了好几回了,可阿和仍是半知半解的。
    那种地方明明大家都说好的,那种地方,却又许多人都说不好的。
    都是些莺莺燕燕的人。
    “那种地方,就是些男欢女爱,不正经的地方。”师父这一下停了下来,怒怒地看着阿和。
    别人她管不了,可是阿和怎么可以去那样的地方。
    “师父,你又哭了。”阿和抬手帮师父把泪珠子一个一个揩掉。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越来越喜欢哭,比她小时候哭的还多,有时候拨着千盘珠也要流眼泪。
    师父说,她心里边住着个大鬼刹,就是拨再多的佛珠念再多句的佛语,都赶不走的。
    所以她难过得很。
    被阿和这么一摸脸,师父便有些怔,看着月下的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