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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前,万金在后,一逃一追已经飞驰二十余里。道旁高山夹峙,山上杂木丛生,林间怪石嵯峨。
    万金口干舌燥,连喝了几口水,朝身后随从道:“追!天涯海角要给我抓住!”
    一前一后,两边人马催马狂奔。过了一个多时辰,又向东南奔行七八十里。
    李昭雪抬头一瞥,但见两座山峰之间左右杂树交荫,希见曦景,天要亮了。
    天亮恐怕更难逃,李昭雪心中担心,往后看去,只见后面人少了些,却近了许多。原来万金命令半数手下弃马,领着十名好手,一人两马换乘追来。
    李昭雪这一愣神,前面道路愈来愈窄,尽头黑漆漆的恍若深渊。她看得心惊胆战,连忙拉扯缰绳,黑马鼻喘粗气尤自发足狂奔。忽地仰头嘶鸣,转过一个山坳。
    眼前景色一变。
    一侧陡壁如刀,千丈万仞,怪松零星。一沉深渊峡谷,云气氤氲,时漫时露。上不知多高,下不知多深。仰望心惊,俯视胆寒。
    李昭雪暗暗称奇:此番景物平生未见,真是大开眼福。正所谓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黑马一声长嘶扬蹄就要向前,李昭雪在马上颠簸,回神再看眼前,不禁胆战心惊。一条羊肠小道不过三五尺宽,蜿蜒向前,崎岖不平。
    万金见此情景吓得不清,连忙拉缰停马口中大喝:“站住!”
    他说着抬起袖弩,继续威胁:“我告诉你,我万亩田要抓的人,没有抓不到的。你就是逃到万恶林,姓杜的也不敢留你!”
    李昭雪不是江湖中人,往日在家操劳家务,只听零星听说书先生讲过一两段,去年与扶槐一同去广陵赴宴,大开见识也只限于到场之人。故而万恶林杜大侠的名声虽然显赫,李昭雪这小城姑娘却不知道。
    黑马可听不懂人话,抬蹄继续向前。万金见李昭雪不停,就要扣动袖弩,转念一想要让这厮摔下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此时手下诸人业已赶到,万金一挥手:“抓活的。”
    一个身穿皮袄,脸上黝黑青年揉身跃起,从马鞍上飞身向前。他双脚还未落地,已经从腰边摸出套马绳。
    李昭雪离得稍远,绳子长度不够。皮袄青年抬手一挥,绳子却是向上勾住峭壁里生出的一截松柏。
    皮袄青年双臂有力,悬在空中一荡,顿时飞出。也不知这绳子上有什么巧妙,他就这么轻轻一抖,原本牢牢套住松枝的绳子“嗖”的一声缩了回来。
    李昭雪听见风声,扭头就见一人从天而降,心中三分惊赞,七分紧张,连忙拔出匕首准备应战。
    皮袄青年并未想要上前,他握着绳子缠绕,绑了一个套索,手臂一挥对着李昭雪当头套下。
    李昭雪来不及反应,绳索已经到了她头顶。
    “嘣!”
    她只觉一股疾风从头顶刮过,身边的山壁好像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声——
    “噗!”
    这一声远没有前一声清脆,但风声高大,竟然将皮袄青年掷过来的绳索吹飞了。
    惊变只在一瞬,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皮袄青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绳索飞向悬崖,接着软飘飘落尽云雾之中,若是一头还攥在手里,正当是一场梦。
    万金下马带人奔过来,抬手有力一扯,将绳子提上来。他拿起来一看,只见绳索节之处有一个浅浅凹痕,断了几股线。显然是有高手用什么暗器打飞的。
    他抬头望向李昭雪,见她握着匕首,明显不是她所为。再看左右,一边峭壁,一边深渊,别说是人,猴子也不见一只。
    万金不敢托大,抬起手拱了拱:“万亩田尊主门下,敢问可是万恶林杜大侠?”
    李昭雪连忙拉缰,想见见这位杜大侠。黑马也已经力乏,乖乖停下脚步。万金见状,心中踌躇要不要上前。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语带笑意:“你万亩田要抓的人,就是逃到万恶林,姓杜的也不敢留啊。”
    声音雄浑苍劲,在山谷中一声声回荡,也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
    万金心中震惊,莫不是自己误入了万恶林?惹出那个大杀星,只怕今天都要命丧于此。
    身后一名长须亲信疾步上前,在他耳边暗道:“少堂主,万恶林还没到呢。”
    万金略微安心,拱手道:“小子冒犯,还请杜大侠海涵。”
    那声音却道:“杜大侠海涵不海涵,老朽可做不了主。”
    李昭雪听得心中更是好奇,突然黑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跃起又稳稳落下。
    便在此时,深渊之中飞上来一人,轻巧巧落在李昭雪和皮袄青年之间。
    皮袄青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头发花白,用方小玉冠一丝不苟束在头顶。形相清癯,留短髭,一身景蓝缭绫圆领袍,胸口布料撕烂,鲜血染红了衣衫,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搏斗,伤的不轻。
    他扶剑而立,湛然自若:“老朽之名,不足道也。”
    万金盯着他腰侧的剑。那剑较寻常的剑短许多,长不足两尺,又宽许多,厚许多。这种短厚古朴的剑,十分罕见。万金心中闪过一人,脱口而出:“归忘剑然诺。”
    然诺一笑:“正是老朽。”他自称老朽,头发亦是花白,神情气度却甚是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