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从来没觉得她的四九让谁失望过。
    她坑了那些有钱人的封红，全部给了宗暮岁帮她赚钱，最后变成了慈善基金。
    她一直在做，可别人的眼睛里只看见了她的复仇。
    也许有的事情，她做的并不是很圆满。
    比如六娘的仇，当日的常大爷死的比较惨。
    她呢？
    她好过了吗？
    她从山崖跳下，将近一年没有起来床，整个人就是残废。
    她没有救那个哥哥附身妹妹的一家，其实之前已经救了，只不过对方不信，再来的时候也已经救不了了。
    他们全家人，撞死在了姬家大门口。
    她那次被劈了四道天雷，差一点儿就回不来。
    她所有做错的事情，都受到了惩罚。
    都说她没有规矩，经常犯错惹到仙家生气，她不在城市里能看的事少，大家在她这无法扬名。
    她心里有愧，在能建庙宇的地方一座一座的盖，受各方香火，让他们能够累积功德，四海扬名。
    仇安觉得别人说她的孩子邪，说她的孩子坏，她永远不认。
    她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愿意出去与外人接触，是怕连累别人。
    不然，当年不可能将哑妹她们送走那么多年。
    她觉得自己是克星，克死了身边所有的人。
    她不是冰冷无情，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从未差过对方一分一毫。
    即使是自己吃了亏，她也甘愿。
    姬四九的每一步都走在仇安的眼里，她没有出现过，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确实欠四九一句，孩子，你是我的骄傲。
    姬四九从地上起身的时候，对着仇安的方向红着眼眶的说道：“奶奶，我想出去看看了。
    我要走了。我会让他们照顾好家里的一切，最近不能来看你了。
    您要是想我了，就托梦给我，等六禧出生了，我们就回来。”
    她好像能感觉到仇安就站在那里一样，忍泪的模样让仇安的心一阵阵疼。
    仇安一刻也没敢做多停留，立马闪身走了。
    她在多停留一秒，都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她说话，而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承受不了了。
    仇安在死之前，不正是因为生前阴物接触的太多了，一病病了好多年。
    姬四九现在已经不能在给别人看事了，如果在看，她身体的损耗会更大。
    正如催命符一样，一次一次的消耗，直到亏空。
    她摸索着从祠堂走出来，宗暮岁看到立刻过去将手扶在她的胳膊上。
    她之后去了供奉堂单的大堂。
    这次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忍住了，不能在他们面前哭，指不定回去得怎么笑话自己呢。
    她唤了声，“石头。”
    没人应答。
    “五爷。”
    没人应答。
    “常三爷。”
    没人应答。
    “惜花、月影。”
    没人应答。
    “幻王。”
    没人应答。
    ...
    她深吸了口气，喉咙哽咽着，唤了声，“师...傅。”
    宗暮岁在她的身边，给了回应。
    “九儿。”
    她浑身颤抖着眼泪大颗的掉落，问道：“要是有天，我把天捅破了怎么办？”
    他答，“就算有天，你把天捅破了，我帮你补。”
    “暮岁，谢谢你，来人间守了我这么多年。”
    她没见到的是，其实满的人马全部来了，不仅仅有她喊的那几位。
    似乎大家心里都知道了什么。
    似乎，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有多心疼这个顽劣的弟子。
    这次她的犯错，没有人管她要惩罚了。
    惩罚终会落下，他们也阻止不了。
    墨帝今日敢应她叫，怕也就是不远了。
    以前想着，还有几十年的光景要陪着这丫头发疯，受她的气。
    想着想想，为什么不能再来个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