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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食,虽为养生之物,但每日不求过甚才可有益于生,若脑满肠肥,苛求温饱两欲,反而有害于身,久而久之必为大患,此乃求长生不得而得短生之理。”
虽然杨先生只是个文绉绉的老秀才,但似乎真的很想把卓娜提亚培养成理想中的明君,所以他是真的看我不顺眼。但又碍于卓娜提亚不敢明说,只能侧敲旁击。今天说锦衣玉食,明天说红颜祸水,反正什么能代指我就拿什么说事儿。
门口传来嘈杂声,似乎是有人想要进毡房却被卫兵堵在了外面。卓娜提亚本来想无视,但实在是吵得腼腆的杨先生没法再继续说下去。
“让那人进来”卓娜提亚说道,卫兵就放了那人进来。
是一位传令兵,头上插了几根羽毛,是加急的意思。
“加急军报都敢拦,把门外的卫兵抽五十鞭子!”卓娜提亚对门口喊道。紧接着门外传来嘈杂声,士兵们似乎把卫兵给拖走处置了。
“说”处理了那个失格的卫兵,卓娜提亚对传令兵说道。他单膝下跪,开始报告起军情。
我不是很懂,但大致能听出来,是安族人的小部队把悍马将军的五千先锋精兵给全部歼灭了不说,还把悍马将军斩杀。
那个几口就能连皮带骨吃羊腿,高的和毡房差不多的悍马将军,这么简单就死了?我非常惊讶,因为在我的理解里那位悍马将军简直就是一个怪物,连他都如此轻易地死了,那群安族人果然是强到不行。
卓娜提亚没有应答,她挥挥手让传令兵出去,但并没有要接着向杨先生学习的意思。那个老秀才也很懂得察言观色,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虽然说她用兵如神,但我来了之后她已经挨了不少败仗了。
“能把五千精兵都一战消灭,那些安族人中难道有艾利马来的安族将军?否则怎么可能动员起那种战斗力”她喃喃说道,好像在问我又好像不是。
“如此紧急军情,应当召集部将立刻商讨对策才是”杨先生道。
卓娜提亚瞪了他一眼,那真的是不怒自威,在无声的提醒杨先生越了界,他不应当代替君主做决定。
“微臣得罪了”他赶紧站起身又单膝下跪。正如我所观察他很懂得察言观色。
不过嘛
“他说的很对,你该想想会不会被识破了兵法”我对卓娜提亚说道。她又瞪了我一下,但并没有吓到我。
“你不要馋和这些事”卓娜提亚对我说道。
“但你倒是没说错,鹤翼之阵不适用了,对方肯定识破了这局。”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毛笔杆习惯性的嚼了起来。这几天一起上课,没见她写字,净见她嚼笔头了。
“那么就不能门户大开了,得围成圈——”话没说完,屋外又传来嘈杂声。卓娜提亚刚想对着门外喊一声安静,但不久就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不一般。人声嘈杂不说,夹杂着兵器刀剑的碰撞声,还有惨叫声。
“殿下,遇袭了!啊——!”卫兵从门外把头伸进来,话刚说半响就应声倒地,只见脑后插了一根长箭。卓娜提亚波澜不惊,转身就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佩刀系在腰间。这样的“捣巢”袭击我以前也见过,所以也不算吓得没魂。倒是杨先生似乎吓得不轻,一头钻进了桌子下面。
卫兵们在毡房外围成一圈保护我们。卓娜提亚又摆着架势随时准备血战。这样的情形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但毡房外传来奇怪的响声,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什么重物落到了毡房的屋檐上,突然一把匕首出现在屋顶,直直割开了屋顶的毡子,一个黑影一脚踢断了一根木梁,落在了桌子上。
浑身黑衣的女战士就像是黑夜变成人人形,她快速左右张望一下,然后便一刀刺向卓娜提亚的脖子,被她一刀挡下。
黑衣人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虽然反手拿着匕首却无孔不入的从上下两路连续攻击,让手拿长刀的卓娜提亚疲于应付。
“快出去!”她对我喊道,我想都没想就冲出了毡房。
一出去就感到了受伤一样的感觉,仿佛做了一件难以接受的坏事一样。夜色的军营乱成一片,一些毡房燃起了烈火。黑暗中的黑衣人随处可见又难以捕捉,到处收割着布谷德人的性命。
“侍女帐着火了!”不知道是谁大喊道,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卓娜提亚能武不说,全部士兵都在保护她。但芙蔻呢?
就像刚刚冲出毡房一样,想都没想我就冲向侍女帐。大帐与几个毡房果然都被点燃,变成了黑暗中极为亮眼的火炬。
侍女们东倒西歪,其中也夹杂着来不及逃跑的嬷嬷的尸体。
一支箭从耳边飞过,尖锐的呼啸声刺痛了耳膜也吓破了胆,让我赶紧躺在地上装死。
躺下后我才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火焰旁不断起舞,好像是并不在乎这混乱的沙场之上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
但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杉樱。与她姐姐一样穿着一身白的身影,手持长剑与好几个黑衣人打成一团。她的背后又有一个身影坐在地上,惊魂未定。那就是芙蔻。
这里没有多少士兵,刺客们又认出了杉樱是个大人物,所以她实际上就是落了单。虽然对峙好几个黑衣人不落下风,但就像是一群猎人围着猎物射箭一样,只是在被玩弄和等着耗光体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