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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那任性的话,楼春雨反而笑了起来。这样的弟弟,就因为不借他钱,他说不要这个姐姐。因为告诉家里他抽烟,他就把逃学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你是不是在抽烟,我有说错么?一个高中生抽烟很酷,很有道理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好,想到问我借钱的时间我好不好?楼春望你老实告诉我,。你问我借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还我钱?我猜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还钱给我。”
“我们是姐弟,你开口闭口都是钱。”楼春望恼羞成怒。他心里那个阴暗的想法被她一语戳中。
“钱不重要,好啊,你厉害啊,你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你有资格说钱不重要么。你继续这样下去吧,以后呢,你想靠爸妈养你一辈子,还是想姐姐来帮你,给你买车,把你找工作,你工资不够不够吃不够喝,你找女朋友买不起礼物,所以你来找你姐姐要钱,姐姐给不了没关系,再问问姐夫,姐夫肯定给你,是不是,楼春望你就是这样打算的我没说错吧。”
“楼春雨,哪来的姐夫,你想男人想疯了。我跟你讲,你都这样说了,我不会问你要钱的,我去讨饭也不会找你要钱,楼春雨,你简直是恐怖,我真不想要你这样的姐姐。”
“你以为我想要你这个弟弟,人家弟弟给姐姐撑腰,我这个弟弟只会拖姐姐的后腿。你就会一个劲地给我惹事,连我死了都不见你真的伤心过……”楼春雨的理智突然崩溃,汹涌而来的情绪冲破了她设下的防护栏,冲垮了她的思绪,她蹲下身,抱着自己,痛哭不已。
而那边,楼春望彻底懵了,手机里传来楼春雨的哭声,那哭声里的痛苦,让他心里隐隐产生恐惧。
他的姐姐,不是那种会失控到大哭的人,他的姐姐永远是妈妈眼中的好女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她不犯错,不任性,生性节约,也不挑三拣四。
自己有事情找她,要她帮忙,她只会点头说好,然后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自己缺钱的时候,确实是想找她要钱,心里甚至做好不还钱的准备,他觉得姐姐也愿意借给他,因为他是家里最受宠的弟弟。他根本没想到她不但不借,还会去跟爸妈打小报告,甚至告诉爸妈他抽烟的秘密。
原来是他看错了,他姐姐不是小绵羊,其实是不好惹的。
“你……你胡说什么……楼春雨,你好端端地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是不是有病啊,脑子坏掉了,你坏掉了就去看医生,不要开口闭口就是死。”
“楼春望,哪天我死了,你会不会真的为我难过?”楼春雨哭着说。
“你别胡说八道了。”楼春望挂了电话,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冲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妈妈看到他出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春望,你想明白了。”
楼春望对妈妈说:“你先别管我了,我觉得姐姐脑子不对劲,她跟我说什么要死,还问我她死了我会不会难过。你管管她,她是不是有抑郁症啊,要不要看医生?”
“你别瞎说,你姐姐明明很正常啊。”楼妈妈一掌拍在他脑门上。
楼春望的离家出走以失败告终。他和家里协商的结果就是他以后不跟之前的室友往来,断绝关系,但是,家里不能像盯着犯人一样看着他,要给他自由,还有零花钱多一百块。
楼爸爸出面打了他一顿,打地满屋子乱窜,自由,不给,一百块钱,想的美。
楼春雨用手背狠狠地擦掉眼角的眼泪,她是真的想问那个楼春望,作姐姐的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会真的难过吗,还是为能捞一笔钱而开心?
她想起小时候的弟弟,那么小,那么听话,妈妈去厂里上班,让她帮忙管弟弟,她一边做作业,一边抱着弟弟,中午爸妈不回来,他们就去奶奶家吃饭,她也要带着弟弟去,弟弟傻乎乎地跟着她走,全然地信任她。
她其实很讨厌这个弟弟,还想把弟弟丢河里,没了弟弟这样家里就剩她一个孩子,爸妈就会只疼她一个人。家里有两个孩子后,爸妈的爱不是分成了两边,而是完全倾斜。如果楼春雨不懂事不知道还好,可惜楼春雨懂事地早,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心里就有了计较。
但是弟弟信任她叫姐姐姐姐的时候,她就下不了手,她还是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弟弟。夕阳西下的傍晚,万家灯火,在这个家温暖的灯光下,年轻的爸妈,简单却散发着热气的菜,她把弟弟抱到饭桌边那个专属他的位置。一家人才算齐了。
而长大后的楼春望,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她决定放手,如果改变不了弟弟,那就彻底不去看他,不去管他,没有希望或者就根本不会失望。
她眼角因为用力地擦拭而发红,她看了一下玻璃窗上投射的自己,自己此时的模样简直是狼狈。她吸吸鼻子,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认识她的同学在卫生间看到她在水池那里不停地用冷水洗脸这一幕,出于关心上去问她怎么了。
楼春雨抬起头,说:“没事,我刚才眼睛里有东西进去了,现在好像有点红血丝,我洗一下就好了”
送走了关心她的人,她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她眼睛红得有点可怕,上课的时候,齐雅雅注意到了她眼睛里的红血丝,撕了手边的草稿纸,写了几句话,丢给旁边的人,让旁边的人传到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