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都不愿意向他道歉吗？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很冤枉？”
    秦空傲视着跪在地上的人群，冷声说道。
    “你们羞辱常越的时候，一个个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当我羞辱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想让我死无全尸！”
    “当邯虎对我发动攻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把我当白痴，把他捧上了天去。当我杀了他，让你们变成白痴的时候，你们却又希望更强的人来杀我。”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可惜的是，你们的五个统领都杀不掉我。他们都想要我的命，难道我不该杀他们吗？”
    “最后的这个冯傲风，我承认他很有血性，很有骨气，这是值得尊重的品质！”
    “但这种品质常越身上难道没有吗？你们尊重常越了吗？显然没有！”
    “冯傲风玄力耗尽，你们说我恃强凌弱，骂我厚颜无处！一个个都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可是常越他身受重伤，无法动手。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按照你们的逻辑，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你们全都千刀万剐？”
    秦空慢慢说着，语气逐渐缓和下来。但他的每一句话都令在场的大多数人开始反思整件事情。
    他们强势的时候，羞辱常越，威胁要杀秦空他们三人。
    而秦空强势的时候，却只是让他们跪下道歉。
    这个要求看似霸道无理。
    但实际上，已经非常仁慈。
    辱人者，人恒辱之！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常越……常公子……我们向你道歉……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今日的恩德我们必定牢记在心，永世不忘。”
    那两名统领连连磕头，率先选择了道歉。
    “常公子……我们也向你道歉……求您原谅我们……”
    那百十名列阵的士兵也纷纷发出了道歉的呼声。
    很显然，秦空的话深深触动了他们的内心。
    而这一刻，常越整个人都倍感震撼，他从来不敢想象，整件事情竟然会发展成眼前这种情形。
    秦空的霸道气势，秦空的处事智慧，还有秦空身边的神秘女子，全都令常越叹为观止。
    这一刻，秦空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再度被拔高。是朋友，是兄弟，更是值得仰视的存在。
    如果是在从前，常越肯定会选择杀光这些人。但这一次，他能感觉出，秦空这样处理，实际上是不想滥杀。
    于是，他决定为了秦空，改变自己的习惯。
    “都走吧。”
    常越扫视众人，语气平淡。
    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落在众人耳中，却宛如天籁，令他们身心震撼。
    嗜血夜刹之名，谁人不知？
    他们原以为，乞求常越的原谅绝对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可以如此轻松过关。
    能从夜刹公子手上捡回一条命，很多人都感到无比庆幸。
    “多谢常公子开恩……这份恩情，我们没齿不忘！多谢常公子……”
    有不少懂得感恩之人，甚至向常越发出了感激地呼声。
    常越原本以为，他做出让步是为秦空而改变了自己的习惯。
    但是，当他感受到众人诚恳的心意时，他却忽然发现，原来接受别人的诚恳道歉，比杀人更爽！更解恨！
    他做出的改变，并不是让步，而是进步！
    是思想与感悟的进步。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而这依然要归功于秦空！
    统领和士兵们纷纷起身，但都不敢离开。
    因为，丁渺还跪在那里。
    即便众人已经对他彻底丧失信心，但毕竟他还有这着绝对的权力，足以左右众人的身家性命。
    “就差你了！”
    秦空淡漠地看着丁渺，所有人也都看着他。
    “我……我……”
    丁渺的脸上红一阵绿一阵，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颜面尽失：“不是我不愿意道歉……只是常越未必肯原谅我……”
    “如果他不原谅你，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秦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令人害怕。
    “别别别……”
    丁渺闻言浑身一哆嗦，此时此刻他对秦空的恐惧已经深入到骨子里。虽然看不出秦空的修为，但直觉告诉他，秦空强大无比，甚至比莫璃还要强。
    “常越……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你饶过我……求你了……”
    丁渺根本不敢挑战秦空的耐心，开始不断向常越道歉。
    他的内心里毫不怀疑，秦空有能力拧断他的脖子。
    当然，如果他能看出秦空的真正实力，肯定要被气得吐出半斤老血。
    秦空能散发出霸者帝君般的气势令众人震撼，但他的实力，实际上还不足以和灵玄级二重的丁渺一战。
    但仅凭这股气势，要震慑一个心智不坚，贪生怕死之人，却是绰绰有余。
    丁渺对秦空的威胁已是深信不移。
    道歉也变得无比诚恳：“常越！我丁渺对天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记恨这件事情。而且，不论人前人后，也绝不再说你半句坏话。如果违反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滚吧。”
    常越寒着脸，淡淡说出了两个字。
    丁渺顿时大喜，仿佛身心都得到解脱，二话不说，便带着人群逃离了现场。
    等到他们逃远之后，常越冷峻的脸庞忽然有一丝松动。
    随着秦空的嘴角勾起，常越整个人竟然也大笑了起来。
    无比爽快，无比舒畅。
    这种表情在他身上前所未有，这种释放也同样是第一次。
    他与秦空相视大笑，无需道谢或是其他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莫璃的心中更是思绪翻涌。
    因为，她一直认为秦空是单纯地在羞辱苍叶城的人，以此泄愤。但到了后来，她才猛然发现，那些羞辱都只是秦空的手段，并不是目的。
    通过羞辱，秦空让那些人认识到了错误，让常越一舒胸中郁气，同时还让被宽恕的人心生感激，不再记仇。
    他摧毁人心之后，竟然还能重聚人心！
    所有人都口服心服，没有异议！
    这已经不是手腕高明与否的问题，这简直就是一种特殊的魔力！
    霸者以力服人，王者以德服人。
    这种魔力是一切王者的特质！
    就连夏神赐这样的人，都无法具备。
    “我必须尽快把这一切汇报给少爷……此子不除，将来必成大患！”
    莫璃的脸色平静无比，但内心已经动了必杀的念头。
    随后，秦空淡淡说道：“好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今天夜晚，我们恐怕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会有。”
    常越闻言，有些兴奋道：“你不是炼丹师吗？再给我来点猛药，我也想战斗！”
    秦空耸了耸肩，淡淡道：“我也想让你的伤势尽快恢复，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头的资源不允许我炼制你想要的猛药。”
    常越面色一凝，流露出惭愧的神色。
    秦空那天晚上帮他治伤，几乎是不惜血本，动用的玄药几乎都是灵农圃和传承小塔中最好的，粗略算算都价值大几百万。
    要秦空再炼更好的药，显然是常越失言了。
    当然，秦空不会介意，仿佛玩笑一般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放丁渺走。”
    “啊？为什么？”常越一怔，疑惑不解。
    秦空笑着说道：“他胯下那头金角雄鹿，是难得一见的玄兽，皮、肉、筋、血、鞭都有妙用，可谓浑身是宝！尤其是那一双鹿茸，对医治外伤有奇效，如果能锯下来，我保证能让你的伤在一天之内复原！”
    常越闻言，也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真是太便宜那小子了！”
    秦空耸了耸肩，道：“人是你放的，总不能再追回来。所以，今天晚上你就老老实实别动手，反正三天左右就能完全复原，也不急在这一时。”
    常越闻言，会心一笑。
    他自然听得出，秦空绕这么一大圈，都是为了让他耐下性子，不要冒险令伤势恶化。
    “对了，莫璃。”秦空又转向莫璃，问道：“我看你刚才也消耗了不少玄力，你身上的恢复药好像不太多了，不如我帮你化开一些兽核，让你吸收玄气来恢复？”
    “嗯？”莫璃缓缓回过头，眉心微蹙道：“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秦空闻言一怔，笑道：“你在想什么呢？居然没听清我说的话……”
    在秦空眼里，莫璃是个专注度极高的人，她竟然也会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这令秦空十分诧异。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莫璃淡淡说了一句，努力保持一如既往的表情。她绝不能让秦空知道，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是吗？”
    秦空闻言挠了挠头，复又认真道：“我刚才是问你，需不需要我炼化一些兽核帮你恢复玄力？”
    莫璃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那走吧！我们先找地方休息，我手上正好还有一些兽核。”
    秦空咧嘴一笑。
    在南宫牧突破灵玄境界之后的那段时间，他积攒下了几十枚兽核。虽然要让莫璃恢复玄力，估计会被完全消耗。但他没有丝毫不舍。
    对于自己的朋友，他从来都无比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