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行手指在他眼角轻轻摩挲两下，“如果抵抗命运很辛苦，那就不要抵抗了。”
    拿起行李离开的时候，陆厉行想，还道什么谢……
    他觉得穆千珩和他道谢才差不多。
    ……
    第186章
    宋槿书在临城，倒是有些地方想去看看。
    送走陆厉行，他先去了临城二中。
    和门卫解释一番他从前是这里的学生，门卫大叔半信半疑，“这几天老有记者冲着那新闻过来的，也说是学生，没凭没据的我怎么信你？”
    他哭笑不得，最后无奈地拿出身份证给门卫看。
    门卫大叔一看，恍然大悟，“你就是当年被冤枉了的那个学生。”
    这个头衔虽然令人无语，好在门卫大叔立马就放行了，看他走，还叫住他说：“那些人干的都是畜生干的事儿……苦了你了。”
    他本想笑一下，但最后没能笑出来，眼泪却流了出来。
    转身走进校园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江苒的案子真相大白，又发酵数天，但他自始至终除却这校内知情人外，在网络上倒没太多消息。
    不仅如此，网络上并没有提到他当年收钱的事情，也没有提到他妈妈。
    他和叶宁那种恨不得将自己的生活剖开给人们看的人不同，他其实很怕，怕自己也成了什么热点被人们议论，不管好的坏的，他都不喜欢，更何况，他收了钱，这件事要是网络上那些人知道了，注定是要骂他的。
    他已经见识过那些人对夏绯云和叶宁用言语付诸的这种无形攻击，他很庆幸自己并没有遇到，但他这时候才想起，这应该不是运气……
    知道他拿钱的人，除了叶宁和叶父叶母以外，还有班主任和校长以及那个警察，这些人的嘴巴要一一堵上才能杜绝消息外露。
    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有办法，也有理由这样做。
    那个人在保护他。
    不让那些网络暴力施与在他身上。
    他走过林荫道，主教学楼被翻修过，已经不是他在时的模样，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时午后，阳光很好，他信步往前，绕过主教学楼，才发现，后面的废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实验楼和图书馆。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闭上眼，有初秋的微风吹拂在脸上，九年前的那个夜晚，江苒就是被关在这里。
    他走去后院，后院也变了模样，以前就是一块废地，有座常年关着的少年宫，其余地方没有开发，现在修了田径场和篮球场，也不再总关着门不让学生自由出入。
    他一眼望去，少年宫不见了，那段台阶自然也不见了，他和穆千珩喂船长的地方没有了。
    一切都变了，船长也不在了。
    他在空旷的球场边站了会儿，四下望，明明这一切都是崭新的，可是落在他眼中却是一片荒芜。
    整个世界都是荒凉的。
    他在记忆中那台阶的位置站了很久才离开，出门时候门卫大叔叫住他聊了两句，说的都是江苒的事情，还提到，江苒翻案之后，二中最近转学走了很多学生，那些家长都不太信任这个学校了。
    他听了会儿，问门卫大叔，“大叔，您是什么时候到二中工作的啊？”
    大叔说：“我看门有十余年了，你在那会儿我就在了，就是学生多……我记不住你们的脸，你可能也不记得我……”
    大叔摸摸脸，“这两年老得厉害，头发都白了。”
    宋槿书不由失笑，又想，其实头发不白他大概也是认不出的，他那时候来学校就是完任务，并不享受学校的生活，真正记得住的面孔没几张。
    他问：“那后院是什么时候翻修的？”
    “有七年多了，”大叔回忆着，“也是评建得了个县级重点中学，上面批下来钱才翻修，前面新起几栋楼，后院就做操场用。”
    他犹豫一下，还是问：“那后来是不是没有野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