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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听到这话却立刻坐直了身子,摇头反驳:“没有,不用,你好好收着就是。”
沈望舒也不强求,目光柔柔看着路以卿。路以卿于是又叹了口气,略显深沉的说道:“行吧,如今这也算是好事。我原本就打算等卫家军恢复元气,收服老兵总比训练新兵来得快。就是赚钱的事得抓紧些了,不然可真是养不起这些人了。”
就在这话题结束后的第三天,路以卿收到了一个小包裹,是她早前派出去建窑那批人送来的。送包裹的人动作小心翼翼,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
然后路以卿当着沈望舒的面打开了那个包裹,露出了其中晶莹剔透的器具。
沈望舒看得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琉璃盏?你手下人千里迢迢送这个来西北做什么?”
路以卿看着锦盒里小心包裹的玻璃茶盏,抬手将之取了出来,动作不算十分小心,对于其中蕴含的杂质也有些不满。她举起来看了看,又扭头问沈望舒:“望舒觉得,这东西价值几何?”
沈望舒也看着路以卿手中的茶盏,但在她看来这琉璃盏已经足够剔透了,被路以卿握在手里就仿佛冰晶一般,真让人害怕力气大了就会将之捏碎。不过这样的担忧显然多余,她自己也知道琉璃的坚硬,垂眸想了想给出个价格:“这茶盏晶莹剔透,五百两,应该还是要的。”
路以卿听到这价格都觉得诧异了,差点儿没手滑把手中的茶盏给摔了,显然是想到暴利却没想到过如此暴利。然后挥退了送包裹的人,等只有两个人了,她才又问:“那望舒觉得,此物造价几何?”
沈望舒闻言先是一怔,问道:“这琉璃盏是你做的?!”
路以卿点头,将玻璃茶盏递到她手里,然后又追问了一遍:“你觉得这茶盏造价多少?”
沈望舒这回拿着茶盏仔细看了看,她虽对琉璃这种东西了解不多,可世家出身自然也不会少了见识。而琉璃之所以昂贵,便是因为工序复杂,制作时长又艰难,所以这东西的造价还真不好估量。
路以卿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沈望舒回答,她索性也就不卖关子了,指着那茶盏便道:“我知道古法制琉璃很难,所以这东西很贵。可用我的法子,这琉璃盏制作出来耗时不过数日,原料成本更是低廉,所以这只琉璃盏的造价不会超过百文。”
一两银子便是千文铜钱,五百两和一百文之间的差距,大得就连沈望舒听了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捏着琉璃盏,几乎不可置信般看向路以卿:“果真?!”
路以卿自然点头,得意洋洋:“自然是真。”
沈望舒沉默了,她蹙起眉低头看着手中的琉璃盏,过了许久才终于抬头直视路以卿。并没有后者以为的欢喜或者赞赏,她只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我的阿卿吗?”
一瞬间,路以卿背后冷汗涔涔。
第77章 荒谬的念头
“你真的是我的阿卿吗?”沈望舒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路以卿心下骇然, 面上却不得不挤出难看的笑:“我当然是, 望舒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望舒没再答话, 事实上她问出这一句也并没有想过路以卿会给她否定的答案——她心里清楚, 路以卿失忆了很多次,醒来之后也多有变化, 变得与曾经的阿卿不同了。可在最初的怀疑之后, 她便再没有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因为她知道眼前人无论变成什么样,依旧还是她的阿卿。
只是如今的路以卿太飘了,她必须给她敲个警钟, 而且最好是让她印象深刻不敢忘怀的那种。所以她只深深地看了那莫名惊慌的人一眼, 没再说什么。
有时候沉默比肯定更让人惧怕,沈望舒的避而不答,反而让路以卿更加惊疑不定。
她这时才开始懊恼, 怎么能因为当初烧酒没让沈望舒惊讶, 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将玻璃的事也告诉她了呢?她承认她是想显摆, 可烧制玻璃和烧酒怎么能一样, 烧制玻璃需要的技术她连试验都没试验过, 转手却让人直接拿出来赚钱。那么技术是从哪里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抿了抿唇, 路以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散漫与自大,于是她磕磕绊绊解释了一句:“望舒你别多想, 这烧制琉璃的新法是我意外得来的, 先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沈望舒从善如流的点头, 像是信了,却信得太轻易。
路以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甚至对上沈望舒的目光都有些战战兢兢——穿越至今三月有余,可她却一直等到了此时,才后知后觉有了占据他人人生的心虚与慌张。
但沈望舒却没在这事上纠缠,就好像她之前那一句质疑只是轻飘飘随口说的一句。话说过她就不放在心上了,转而还能顺着路以卿的话告诫道:“阿卿之前说的若是真的,那你这法子可要守好了,其中暴利只怕会让人心贪婪,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路以卿听着她说话,感觉好像心思都是飘的,只看见那张好看的红唇一张一合,仿佛要吐出什么可怕的言语。直到她勉力定了定心神,这才将话听全了。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将汗湿的掌心不动声色的在衣裳上擦了擦,路以卿这才开口道:“望舒放心,我知道的,这法子我就不是交给一个人的。我让他们分工合作,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小部分制作,只要差了其中一环,他们就做不出成品来。如此也便加大了背叛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