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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由此松了口气,心中隐约还有几分侥幸。可被送回茅屋后,沈望舒看着她脸上的青紫却还是吓了一跳,当即关切道:“怎么,他们打你了?!”
十四岁的少年还有满脸的稚气,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没关系的。”
沈望舒却还是皱紧了眉,等听完路以卿所为与目的之后,面上的愁绪依旧没有多少消解,她道:“与其拖延,不如在送回家中的书信上做手脚,否则便是拖延了时日也是坐以待毙。”
路以卿又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看茅屋破败的环境,想了想还是直接凑到了沈望舒耳边低语:“沈姐姐放心,我会解绳子,只消给我半日功夫便能脱困了。”
沈望舒闻言有些诧异,毕竟她自己对绳索绑得多紧深有体会,想不到这样帮着也还有自己解脱的机会。她虽与路以卿相识不久,可却意外的相信她,只是想了想还是不妥:“只解了绳子有什么用?这里是贼窝,外面少说还有一二十好的贼人,你难道还能面对他们全身而退吗?!”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可路以卿听了却还是摇头:“我总该试试的。”
沈望舒见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气来。又见她一意孤行,并不愿听从意见,索性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了。
路以卿见状有些失落,可想了想到底没时间沉溺于情绪中,扭头便又与身上的绳索纠缠起来。
所幸路以卿乱七八糟的本事没白学,绑得死紧的绳索捆在她身上,也真叫她寻出了解脱的法子。费力折腾半日终于解开了绑缚的绳子,她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脸上刚露出笑模样,下一刻又捂着伤处整张脸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狠了。
一旁的沈望舒虽然做出不想再理她的姿态,但这茅屋里也就她们二人而已,注意力自然多多少少还放在路以卿身上。甫一见她挣脱绳索,自然也是高兴的,哪知下一刻对方就僵在原地露出痛色,于是忍不住询问:“你怎么样,可还好吗?!”
路以卿救人时挨了一脚,被带去问话时又被打了一顿,其实状况算不上好。不过听到沈望舒询问,怕她担心,便强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
又是这句话,沈望舒闻言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时候路以卿也不废话了,挪到沈望舒身边就开始替她解绳子。绑得确实是紧,便是路以卿直接来解也费了好一番力气,真让沈望舒不明白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挣脱的。
这般想着,沈望舒便顺口问了一句,路以卿答道:“从前跟个师傅学的。我自少时便随父亲奔走四方,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傍身,便各种本事都稍学了些。”
路以卿看起来比沈望舒还要小些,可听她小小年纪就去过不少地方,沈望舒心中也有一瞬间的羡慕。只是此情此景此地,并不是多话的时候,于是便也没多说什么。两人旋即敛声,缩在茅屋门板后窥视着外间情形,以此寻找脱身的机会。
可惜这贼窝里人不少,外间陆陆续续总有人在走动,也不知是不是针对二人的巡逻……不过其实也没差了,总归是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想跑也没处跑去。
观察许久却得到如此答案,不管路以卿还是沈望舒都忍不住皱眉。
路以卿看了会儿觉得暂时无法,便对沈望舒说道:“现在外面人多,不如等晚上再看看吧。我之前出去时看过,这贼窝里的人不算多,而且他们并没有将咱们看在眼里。白日里或许只是在外活动,等晚上这些人睡下了,应当好跑得多。”
沈望舒听了点点头,只微蹙的眉心并没有松开,隐约还有顾虑担忧。
路以卿安慰了她两句,又在茅屋里四处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这屋子虽破,可想要逃跑也并不容易。窗户是被封死的,门上又有锁,晚间到底怎么逃也还是个问题。
然而两人并没有等到晚间,茅屋里便又来了人。这回却不是带路以卿去问话了,来人“嘿嘿”笑着,直接要带走沈望舒——贼窝是什么地方,沈望舒又是什么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去会遭遇什么,也怪她之前太过镇定,路以卿竟一时忽略了这茬。
骤逢变故,路以卿都懵了一下,然后便准备不管不顾了。
两人本已解开了绳索,发现人来才匆匆绑回去的,打的自然是活扣,想要挣开便是轻而易举。路以卿一急便要挣开绳索硬碰硬,只这一个敌人出其不意她倒是可以打得过,可外面还有许多人呢。
沈望舒比路以卿冷静许多,即便这会儿脸色已是煞白,也在发现路以卿动作的第一时间皱了眉。然后趁着那贼人没注意,一脚踢在了路以卿小腿上,等对方看过来还给了个不赞同的目光……凶巴巴的,倒真唬得路以卿动作顿了顿。
也是这一耽搁,沈望舒就被人带走了,路以卿再要做些什么已是不及。
后悔、懊恼、担忧,各种情绪渐次浮现在心中,顿时将路以卿整颗心都揪紧了。她重又挣脱了绳索,如困兽般在茅屋里转圈,走不几步又痛得弯下|身去,心中愈发无力起来。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就在路以卿几乎绝望的当口,茅屋大门处却忽然传来了异动。
等了会儿,大门便被打开了。路以卿恍惚间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打开的大门外也并没有灯火映照,只有隐隐约约月华洒落,映出一道窈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