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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松开他,照旧吩咐一声:“丢去昭狱,留一命即可,另外,召集百官开朝议事。”
说罢,她不再去管,带人去找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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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人心惶惶,东方刚露白,也没有百姓出来,就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也不敢露面,被府兵守在府里。
金吾卫带着太后的旨意,挨个进府去拿人,有罪者直接拿下,无罪者去紫宸殿上朝。
穆能一直未曾回府,侧门外有一人靠着墙角坐着,单薄的衣裳在秋风中下显得很冷,侧门处的门人见到她后,觉得有些眼熟,也不好出声。
直到很久,那人站起来,扶着墙壁走过来,脸色憔悴,虚虚一笑:“与王妃说一声,就说林然见她。”
她几乎迈不动步子,唯有王府最近,走投无路下敲响了侧门,但愿王妃能够收留她半日。
洛阳城内变故已生,不知是谁胜了,她无暇去管问,唯有见到阿凉才可。靠着墙壁深深喘气,她又累又疼,分不清自己到底度过几日。
彷徨之际,她又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眼神飘忽,黑暗与眼前的光景交错着,努力睁大眼睛,不敢睡过去,一睡就怕真的见不到阿凉了。
她不知等了许久,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没有等到魏氏过来。她努力呼吸着,欲起身时,忽觉肩膀一痛,继而是铺天盖地的疼袭向全身。
这一幕像极在昭狱里,不问是非就动刑。
恍若又回到昭狱,可鼻尖的呼吸与昭狱不同,背上的疼几乎要麻木,就像千斤压来一样。
四肢没有捆绑,也无力去反击,早知会惹来一顿打,就不该来王府求救。
她无力地想着,忽然想起阿凉同她说过的一句话:莫要打脑子,会变傻。
那句话涌上脑海里,她伸手捂住了脑袋,不能变傻子……
疼到呼吸都变得困难时,那些人停了下来,耳畔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许是被打跑了,疼也能给人动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就小跑着离开,也顾不得身后是何光景。
出了小巷子时,眼前就是天眼地转,双腿都跟着一阵麻木,再也迈不动脚,大口呼吸,连带着心肺都跟着疼。
疼过就走不动了,她看着无人的道路,失去了方向,头重脚轻般依靠着墙角,睁开眼睛极力去想着离此处最近的是哪座府邸。
想了片刻,记起信阳公主府应当是最近的,只是走上小半个时辰,约莫走不过去了……昏昏欲睡时,脑海里浮起阿凉的容貌。
十多年如一日般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暖到了心坎里。
“阿凉……”一声低呼自唇角处溢出,林然笑了笑,小步往前走着,四肢跟着乏力,官道上不少人策马行走,她不敢随意求教。
魏氏都可见死不救,旁人哪里还敢再信,指不定又惹来一顿打。她摸着肩膀上的棍伤,举步维艰,待走出九王府的范围后,她猛地呼出一口浊气。
不知何时,身旁停下一马,她紧张地望过去,眼前一片白雾,看不清来人,她警惕地出声:“你做什么?”
“小姑姑?”谢行皱了皱眉,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灰头土脸的人是林然,不确信地唤了一声。
林然看不清人,却听出来他的声音,一口气闷在胸口,如何都吐不出来,也不再坚持下去,阖上眼睛,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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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四门紧闭,东华门由王简把守,无太后懿旨,不准进入,皇后等后妃全部幽禁在冷宫里。
秦宛在城门攻破后露面,被请入紫宸殿,信阳也不阻止,整座城池都在她的手中,秦宛也翻不出风浪。
唯独林然不知所踪,洛阳城内翻天覆地,金吾卫到处寻人,就差没有挖地三尺。
信阳的军队打扫战场后,退出洛阳城,在城外十里安营,秩序如常,没有拥兵自重,太后重回紫宸殿理政,召集朝臣,商议陈知辰之罪。
长乐从城外归来,见到数万将士后,心中那股野心忽而平静下去了,眼下信阳之势,无人可挡,就连太后怕也受她桎梏。
江南军队撤出洛阳城,北衙军与金吾卫还在城里四处戒严。金吾卫本是皇帝亲兵,眼下在外城里游走,让人心更加不安。
秦宛请求将金吾卫撤回,太后犹豫,信阳不留情面地回绝,群臣不敢言语,一时间,朝堂上的局势分明。
苏氏为太后,终究是太后,要想重新称帝,怕也要费一番功夫,经此之事后,先帝子嗣凋零,留下的也只有信阳与长乐二人。
两人之间的差距,并非是一星半点。
一人是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征战多年,肃边境,戍河山。
一人在朝毫无功建,勾栏调笑,朱门内醉,笙歌艳舞。
朝臣的心已开始偏向信阳一侧,单看两人实力,定然是信阳,但太后与信阳之间素来感情不和,且隔着洛家的恩怨,这场较量,也未可知。
穆能冷眼旁观,不去理会,秦宛本就是太后心腹,她的话代表的便是太后的意思。他不置一词,反是六王出声:“金吾卫本该保护帝王安全,怎奈朝堂无帝,保护一说便没了实事,在外安抚百姓也算是益事。”
秦宛回首看着发言的老狐狸,“六王爷是在劝谏太后早定皇位?”
“臣无此心。”六王皱眉,讪讪地退下。
信阳瞧着剑拔弩张的秦大人,弯唇一笑,玩味道:“调回金吾卫也可,追逆党一事不如让城外五万兵马来做,让他们进城,秦大人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