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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大了些,夹杂着雷鸣电闪,映得庭院里忽暗忽明,雷霆万钧,也无人敢往外间走。
暴雨下了半个时辰,一扫闷热,林然站在廊下观景,去给穆能送伞的小厮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穆槐。
两人一道入内,穆槐道:“王爷在酒肆,家主莫要担忧。”
林然这才放心,去后院去找阿凉。
穆槐叹气,若在以往,小家主肯定要问问哪家酒肆,账可结了,若未结账,肯定让小厮去算清酒钱,现在倒好,一声不吭就走了。
一场暴雨后,空气清新,接连几日的天气都跟着凉爽下来,夏日渐渐要离去了。
边境之症未解,朝堂上下内外不安,就连穆能也是时刻在意着京都形势,一触即发,突厥不宁,大周朝堂的沉疴毕现,明皇在位时留下诸多症结,想要一一除去,难于上青天。
陈知意自认非善处理政事明君,广听谏言,朝堂一番清洗后,良才不足,在群臣的谏议下秋日开科举,选良才。
太后重病,被禁于慈安殿,陈知意不似废帝无情,并不禁她召见苏家的人。
林然道出实情后,太后恢复苏家的爵位,陈知意随她去,听之任之,一二虚位,非要职,也不好与她争执。
她自认非明君,也非昏庸绝情之人,只要太后安分,她大可奉养于慈安殿。
玄衣失踪后,她震怒彻查,一直未果,思索再三,陈晚辞请命带兵出征,六王之孙谢行同样想随君出征。
六王幡然醒悟,甩开那些诗词歌赋,也一道前往,解了燃眉之急。
大军出发后,穆能在花厅里枯坐半日,长久叹息,众人不知他愁什么,纷纷不敢言,伺候在一旁,就连林然,躲在廊下,不敢过去劝解。
她去找阿凉,哪里知晓阿凉也是不敢,低头做针线。
林然在旁看着,见她手中衣裳很小,颜色鲜艳,是红色秋衫,她凑近道:“阿凉,这是给谁做的?”
“给至微做的。”
“至微是谁?”
穆凉手中针线一顿,抬首看她:“她是我捡来的孩子,寄养在旁人处。”
林然一顿,瑟缩道:“那也是我的孩子吗?”
“不是的,我一人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林然被她泾渭分明的说法惊到了,想了须臾,道:“阿凉,你又生我气了?”
“没有,与你生气做甚,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忘得干净,她自然就是我一人的。”穆凉眉眼带笑,林然气哼一声,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而后凑近,道:“阿凉,你是我的人,那么你口中的至微便也是我的孩子。”
“小乖,我姓什么?”穆凉放下真线,好整以暇地端望着她。
“姓穆。”林然坦诚道。
“那你姓什么?”
“姓穆。”
“父亲也姓穆,可见你是跟我姓的,既然如此,你应当是我的人才是。”穆凉认真说道理,态度并无强势,和煦如风,与昨日一样。
她懂林然心思,故作凶狠无用,唯有温柔说话,才会信。
果然,林然受她蛊惑,呆了呆,被带入阴沟里,“好像是这样。”
穆凉低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忽而觉得自己极为不厚道。
她笑,林然依旧未曾反应过来,伸手揽着她,抵着她,道:“阿凉,不管如何,你我都是一样,你要都给你。”
她懵懂也知将自己的所有给穆凉,这般的情谊,穆凉如何不动容,温声道:“都是一样,我现在同你说,你我之间还有孩子,你可能记得住?”
若记不住,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至微处有陛下,虽说可放心,可到底无法真正放心。
林然的手顿下来,目光露出痴迷,“你多与我说几次,我就能记住。”
这些事哪里能日日提,林然心性简单,被旁人知晓,必然会出事,还是不提的为好。
心中想法如此,穆凉口中却答应下来:“好,我日日同你提。”
林然眉眼一弯,极为快活,抵着穆凉,心中就存了几分旖.旎,乐道:“阿凉,我想、我想……”
她支吾不语,穆凉明白她的意思,羞涩难提,看着敞开的门,微微一皱眉,林然在床笫间心思极为了解,立马下榻去关门。
穆凉微怔,好笑地看着她:“你今日怎地这么聪明了。”
“上次就关门的。”林然头也不回,探首看着外间的婢女,嘱咐道:“自去玩,莫要靠近。”
婢女会心一笑,俯身退下。
穆凉听她这句话,笑了笑,低声道一句:“傻气。”
傻气的人快速走回来,连带着窗户都关了起来,穆凉又是一笑:“你不热吗?”
“阿凉害羞,届时必不自然。”林然振振有词,想起上次的事,阿凉羞涩不语,欲语还休,那般姿态与模样,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想到此,她关门的动作更为快了。
穆凉翻身,面向里侧,端起老学究的态度,道:“昼寝非养生之道。”
“养生做什么,多喝几盏药膳就成。”
“你那里学来的道理?”穆凉诧异。
林然正经:“岳父说的,昨日我道饮酒对身体不好,他便告诉我,身体不好,多喝几盏药膳就成。”
穆凉咬牙,颈间肌肤都是红色,道:“你不信他的话,今日怎地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