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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折子都处理完,天都黑了,这还是主父晴偷工减料,不然恐怕明天早晨也处理不完。
说是偷工减料,不过是让侍画把弹劾长公主的折子挑出来放到一边,她则处理有关旱灾饥荒以及朝廷官职的折子。
主父晴放下手中的毛笔,侍画替她捏了捏肩膀,“主子,一会儿直接回凤仪宫?”
“还是先去看看皇上吧。”主父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往外走去。
侍画本想传步撵,却被主父晴叫住,主父晴只道:“罢了,坐了好几个时辰,还是走动一下吧。”
才离了御书房,两名护卫便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侍画小声提醒,主父晴却不怎么在意。主父晴没想到的是,她好不容易走到了长清殿,守在长清殿的人却不让她进去。
主父晴冷冷地看着长清殿外的护卫,“这是何意?”
那护卫有些为难,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皇后娘娘恕罪,长公主有令,天黑以后,您不能进长清殿。”
天黑以后不能进长清殿?这是什么规矩?
“让开。”主父晴担心小皇帝出事,更是着急,“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皇宫,本宫的话都不作数了?”
“这……”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长公主说了,大晚上的,您与皇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有不妥。”
主父晴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是什么话?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皇帝还不到六岁啊!
说出这番话,那两名侍卫都替尉迟霜感到丢人,可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对主父晴说:“皇后娘娘,有奶娘在照顾皇上,您不必担心。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
主父晴无话可说,她刚要转身离去,就见有人抬着步撵过来。来人恭敬地行礼,而后等着主父晴说话。
主父晴突然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尉迟霜的掌控中。不知为何,她心底生出一丝怒火,转身准备离去。
侍画不忍,劝道:“娘娘,此处离凤仪宫不近,今日您已经够累了,还是乘步撵回去吧。”
“你若累了,便自己坐。”说完,主父晴大步离去。
侍画哪敢乘坐,只好跟着主父晴,任由她往回走。可主父晴足下的绣鞋华而不实,哪里是走路穿的。她已经累了一天,才走两步便觉得足下生疼。可她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即便那步撵就跟在自己后头,她也不停下。
到了凤仪宫,侍画忙遣人去太医院拿了些活血的药草,又打了热水替主父晴泡脚。
凤仪宫的护卫连夜去往公主府,把这件事禀报给尉迟霜。
尉迟霜修长的手指托着茶杯,思虑片刻,对那人道:“不愿乘步撵吗?去内侍省查查,今日是谁当差的,重打三十大板。”
韶月劝道:“公主,这事也怪不得他们啊。若是让人知道,您擅自处罚宫人,恐怕对您不利。”
尉迟霜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皇后娘娘心善,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不忍心再做这些伤人伤己的事情。”
第3章 临朝称制(下)
主父晴在皇宫里还算自由,也不能说尉迟霜软禁她。可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怪异,侍画对主父晴道:“主子,明日皇上还要上朝,莫不是长公主怕朝臣对她不满,所以连夜让人教皇上明日该说什么?”
主父晴回神,她温婉一笑,仿佛那个执意要走回凤仪宫的人不是自己。“侍画,你很聪明,可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主父晴那句聪明是真心夸赞,如果不是侍画这番言论,她现在还在纠结那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可是,主父晴还未能安睡,内侍省的管事太监便求见。侍画走出寝殿,斥责道:“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不知道娘娘要歇息吗!”
那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娘娘恕罪,长公主下令处置今夜当值的抬撵,说是要重大三十大板。虽说那些奴才们命贱,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主父晴闻声穿好鞋袜走了出来,那太监连忙磕头,“娘娘,奴才深夜叨扰实在是罪该万死,可请您饶过那几个抬撵公公吧。”
侍画有几分同情,她看着主父晴,似是在等主父晴说话。
夜里风有些凉,主父晴揉了揉太阳穴,“他们既然惹得长公主动怒,那便乖乖受罚,退下吧。”
侍画有些不敢相信,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主父晴,直到那几人退下。“娘娘,那几人并无过错啊!”
“尉迟霜要处置谁,会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吗?”主父晴转身,慢悠悠地往床榻走去,“若那几人今日免了责罚,明日将会有更多人因此受罚。”
侍画有些不服气,“可这是皇宫,主子您是大魏的皇后,您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您怎么能受制于她!”
主父晴觉得有些累了,她不想过多地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你还没看清楚眼下的形势吗?”
第二日,天蒙蒙亮,主父晴起身,侍画服侍她更衣。主父晴命侍画派人去长清殿,提醒他们仔细为小皇帝换好朝服。
主父晴换上明黄色的宫装,衣袖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头上的凤冠更是熠熠生辉。
主父晴坐在镜前,镜中的自己红唇艳丽,她本不喜欢这样打扮,可十九岁的自己不这样,似乎也没办法震慑住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