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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时目光一凝,黑纹病。
    黑纹病有两种形态,一种是只会在身上出现花纹,要经过一段时间人才会进化成及妖。另一种则是不仅有花纹,甚至会导致人变异,直接可以算是半个及妖。因为后一种极其少见,许多人并不知情,伯爵夫人将它误认为诅咒也是情有可原。
    黑色的怪物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女人,类似嘴巴的器官发出清脆的女童声音:“妈、妈。”
    “我的女儿,我的玛格丽特。”伯爵夫人温柔地喊着,却未上前一步,她大力地将萧时往里一推,“好孩子一定要乖乖吃完。每次剩下的残渣都叫妈妈埋在花园里,实在是太辛苦了。”
    萧时记起来了,及妖是吃人的。
    虽然她已经做好被一刀抹断脖子的准备,但是没做好被活吃的准备啊!
    这两种死法带来的痛楚能一样吗!!
    萧时惨白着脸色,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有一个念头——逃!
    那怪物仿佛知晓她逃跑的心思,瘫软在地的长手以不可思议地速度缠上她的脚腕,将人拖到了面前。
    萧时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挣开,反而不小心扭到了脚腕,一阵刺痛从脚骨窜开。
    “哈德,关上门。”伯爵夫人冷冷说道。
    萧时疯狂地挣扎,在这一刻,巨大的恐慌在心中爆发。
    随着铁门的慢慢合起,黑暗不断在屋内膨胀,如同一只巨掌缓缓地遮住她的视线。
    “饿、好饿、”怪物呢喃着,腥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黑暗中怪物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它张开嘴,尖锐的牙齿布满整个口腔,黄色的黏液从缝隙间流下,“吃、吃了你。”
    萧时的瞳孔骤然紧缩,心有不甘,但是她只能颤抖着紧紧闭上眼。妈的,这个破游戏,去你个恋爱向!
    一声枪响。
    预料之中的痛楚没有降临。
    怪物疯狂抽搐着身躯,黑色的液体从它头颅处新鲜开凿的洞口喷涌而出。旋即,就像是一张没有重量的纸轻飘飘倒下。
    短短几秒内,萧时听见了伯爵夫人凄厉的喊叫。
    “还真是千钧一刻啊。”
    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将她的恍然的神思拉了回来。
    萧时口中发苦,呆呆地望过去——
    漆黑的枪口缓慢转动,长发的军官轻笑着走近。蓝如深海的瞳孔带着深邃的墨意,含着浅浅温柔的笑意,仿若瑰丽的画卷。女人伸出手,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眼,拭去沾在她睫毛上的黑液。
    诺曼的身后,是同样身穿军服站得笔直的军人。
    诺曼将萧时拥入怀中,冰冷的黑色制服触感并不好受,透着股凉意,但此时却温暖而又柔软。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含着笑意,甚至是完美地礼貌:
    “伯爵夫人,您就是如此招待我的妹妹吗?”
    ——但偏偏又毫不隐藏冷漠和凌厉的杀意。
    后面的事情,萧时就不清楚了,总之整个庄园都被彻查一番。由于扭伤了脚腕,诺曼索性把她抱在怀里,用的居然还是父母抱小孩的抱法,一条胳膊垫在她屁股下面,一条胳膊拦在她的腰间。
    萧时脸红的快冒出热气,但诺曼却是十分满意这个姿势,还有余力抽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很是愉快。她也不觉得重,毕竟进行的负重训练都是大几十公斤往上加。抗议无果后,萧时只能
    学着鹌鹑把头埋在女人颈窝里装死。
    部下们完美地诠释了他们的职业道德,全当上校抱着一团空气,目不斜视走过她旁边,做自己事。
    待地牢初次调查结束,伯爵夫人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被拖走,打包送往审判庭。
    当对方怨恨地看向诺曼时,萧时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不直接找诺曼而从她下手。
    在伯爵夫人的眼中,除了怨恨,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畏惧。
    没过一会儿,哈德走到诺曼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慷锵有力:“报告上校,任务完成!”
    萧时惊了,没想到这个从头到尾打她最多的男人居然是诺曼派来的卧底!
    特别时那一棍子砸的,脑子能转身体不能转,她差点以为自己被打瘫痪。
    感受到萧时指责的目光,哈德苦哈哈地解释:“小姐,我也不是故意的。上校不下命令,我只能遵从伯爵夫人继续做一个侍从。”
    萧时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你一直都在?”
    “那倒是不是。”诺曼笑眯眯地说,“在花厅里时,由佩德拉监视情况。”她指向一个正在做记录的棕色头发少女。
    萧时一瞧,不就是那个被排挤在外的小姑娘?
    对方此时换上黑色的军装,利落飒爽。感受到萧时的视线。佩德拉冲她挥挥手,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等出了花厅,就是由哈德监视。”诺曼说,“到了地牢,才是我监视的地方。”
    萧时冷漠一笑:呵,女人。原来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诺曼侧歪着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她雪色的肌肤上,越发衬得人美如玉。她一动不动地盯这怀里的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在心里偷偷骂她。
    瞧着萧时精气神得很,不知怎的,诺曼便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无论是谁,在初见时都会以为她是一位骨子里都含着温柔意蕴的人。很容易叫人起些不该有的贪念。诺曼对此知晓,因此即便是笑,她也笑得淡薄,笑得疏远,却也才将那抹缱绻之意抹去三分。剩下是七分依旧刻在人心头,叫人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