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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市中区还是保留的上个世纪老街道,道路窄小不是太好停车,池彦找好路旁划的车位停下,便顺着珩松路街道的坡往上走,这里居民区前些年搬掉了,现在多是一些民宿、咖啡厅。
    街角有个花店,老板把一些耐晒的鲜花搬到了外面,粉粉绿绿,远远看着溢出来无限春日生机。
    葛然是昨儿才出差回来北城,应了敲门声,便看着池彦单手捧着盆绿植进来了,他又观察了那盆植物,乐了,问池彦送他盆含羞草什么意思。
    池彦看着他桌面考虑着安置在哪儿,“门口那花店花开的不错,顺道儿给你带的。”
    葛然咂摸这话有点别的信息含量,笑得开朗,“那花店比我这儿呆得早,这还是你头一回和我说花店。”
    池彦给他搁在了内侧的桌角上摆正了,“新到的郁金香你下班自个买,我拿起来又放下了,我送你花实在不像话”,两大男人忒矫情。
    平时都是葛然逗池彦,池彦鲜少搭茬,今天这样子看上去是顶舒畅。
    年前那次饭之后,葛然就回了京,开学之后他又教课又出差又录节目,日程忙得很,这还是年后第一次见,都逢春了。
    “坐下吧。”葛然笑着说,他感觉池彦这次来不太一样,整个人都摆脱了之前那种疲惫感,看上去有精气神了点。
    池彦自己的解释是这学期正式上课之后,中午刻意不睡,所以晚上入睡挺快的。
    葛然可不信纯粹是睡眠原因,“嗯,还有呢?”
    “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了。”池彦倒是直接。
    葛然搁下手里捏着的笔,这阵儿他戒烟,手里总想拿着什么,他笑着回忆了回忆,说:“年前和你舅吃饭那次遇到的那个小姑娘?”那次池彦的反常举动属实让他印象深刻,隔着这么一两个月,他竟第一时间就想来那个场景。
    “嗯,就是她。”池彦想过去也笑了。
    他继续说:“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学习、吃饭,这些都是我习惯一个人干的事情,但…很舒服。”
    大学校园是最不缺青春活力的地方,中午十二点钟上午的课结束,百千人从偌大教学楼涌出来往各个他们喜欢的食堂分流,广播也适时响起来,那是特别嘈杂的一个画面,其中一簇一群学生们的脸总是言语着、笑意盎然,凑近了听他们聊的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大学生能聊什么呢?
    但在这些画面里,从中间找到池彦:偶尔能够看到他和同班同学顺路走过一段,但更多是一个人独自沉默,往下一个目标点机械移动着,那时候周遭对他来说像是戴了降噪耳机之后被隔音的世界。
    池彦看着葛然的眼睛信任地表达所有,葛然一只手的虎口撑着耳后那个位置认真倾听着,他只让池彦最初来咨询室时做过一回测试题,无论是半年之前还是药停之后,他更多的都是倾听,池彦需要这么一个人。
    “葛叔,你知道的,我之前都不想后面的事、未来的事的…”,池彦携着浅浅的笑意说:“现在我觉得还不错,我开始期待明天。”
    将近四十分钟过去,葛然拿起来桌子上放置的台历,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叁角,“将近一年半了吧。”
    池彦点点头,前一年十月到现在已经快四月了。
    “那咱以后聊天就不在这儿了。”葛然又在上面画了个对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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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念恩回到家不过叁点,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又饿了就随便点了个外卖。
    一直到晚上冯女士再没给过她电话,林念恩想着要不要回学校先避开,想了想又算了。
    池彦发过消息说今天去葛老师工作室,林念恩看着点,感觉他应该回家了就打了个视频过去,冯荟正好进门了。
    池彦那边看她取消了,发了个问号。
    林念恩火速打了“我妈回来了”几个字,就把手机塞到了沙发靠枕下面。
    “妈。”
    冯荟把手提包放到玄关台子上,看了她一眼说:“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连最起码的礼仪礼貌不懂?”
    “我给你发了消息…”,林念恩也站了起来。
    “留一个消息就走,再怎么打电话都不接?还有赵书记、你陆阿姨在,我就问你像不像样子?”冯荟火气根本压不住。
    不提赵书记还好,提了林念恩更烦躁,“赵书记去您怎么不告诉我?您明明知道如果我事先知道就绝对不会去!”
    “让你只是陪着吃顿饭还算委屈你了?你见不了人?”冯荟没想到林念恩语气这么冲。
    林念恩不想吵架,她放缓语速尝试平静地说:“妈,这事往天了讲和我有什么关系?”
    冯荟的气却歇不下来,“和你没关系?我们做什么和你没关系?”
    林念恩听见这话脑子整个嗡了一声,“不要吵听就行”的想法一瞬间全散了。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们的关系了?!你们总说那样的话,什么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什么不用管你们…我听话了,可我不想我做好自己的事之后被别人乱嚼舌根。”
    “林念恩!一个多月没见你这么给我说话?”冯荟气极。
    林念恩用手心揉了揉眉梢,“妈,一个多没见您就是让我和一群不熟的人吃饭?”,“中午餐厅有我学院的同学,人家怎么看我?我能拦着人家不带有色眼镜看我?”
    冯荟尝试平复,“念恩,做好自己就好,管旁人做什么?”
    “不管别人…呵…”林念恩笑了,“你们那么忙还能抽空打电话问我漫展署名的时候,您那时候怎么不教我不用管别人啊?”
    “这么多年,爸爸周围一堆人看着他,我理解他的工作性质,所以你们要求我谨言慎行、要求我不要做出挑事...这些我都可以不做,可我真的再也不想被别人冠上谁谁女儿的帽子就被否决了我自己的所有努力,行吗,妈。”
    “以后这些事别叫我了,不想和您吵,我今晚回学校了。”
    林念恩套了件外套拿上手机就出门了,冯荟在她关门的时候喊了她一声,她没应。
    地铁一站一站飞驰而过,她看着黑色车窗倒影里的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委屈也生气,可刚刚下楼看见冯荟的车停在那儿,想着她开了一天车,又有点后悔。
    庆平北华站到了,她没下去,隔了两站,从临江路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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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心理疏导这块,我也查过资料,葛然这个纯粹理想化,按小时计费肯定也不会像他俩这么聊,但他俩朋友、或者说是长辈关系?远远大于医患关系,所以就这么理想化安排了。
    算为剧情服务吧,但也确实怀揣个愿望:希望挂号收费的咨询室医生老师们能和来咨询的朋友坐的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