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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不关的门锁是坏的,配文中写到,“江画”被锁进卫生间长达半个小时,出来后就是受伤的,至于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又是耐人寻味。
然而不用过多解释,造成“江画”受伤的间接施害者便是把他称为“老同学”的梁遂。毫无疑问,梁遂成了那个嫉妒老同学的成就而设法陷害对方的恶人。
矛头引向梁遂,《追踪千面》官博底下纷纷要求角色换人,不久后官博发文称,拍摄不会重来,但梁遂在剧中的所有镜头都会换成背面镜头。
晚上收工后许沉河接到顾从燃电话,他对自己的伤口恢复状况一笔带过,随后向顾从燃感叹起这几天的事:“这现实就是一场大戏,比剧本情节还曲折。”
“好歹你不是人人喊打的反派。”顾从燃安慰。
许沉河一笑置之,是否反派他可不敢保证,看法因人而异,等哪天被曝出自己不是真正的江画,谁还能担保他正派的身份?
“困了没?”顾从燃问。
许沉河应景地打个呵欠:“差不多了,还要再聊一会儿吗?”
“你睡吧,别挂电话,我给你弹首曲子。”顾从燃说。
听筒里一阵响动,许沉河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枕头边。片刻的杂音后,电话那端传来几个跳脱的音符,顾从燃的嗓音糅合其中:“这首歌叫《画中焰火》。”
大概是不太熟练,曲子弹起来并不算连贯,饶是如此,许沉河一个不懂音乐的人也单纯地觉得这曲子好听。
如果这是一篇文章而不是一首曲子,许沉河能精准地点明它的写作手法——先抑后扬。
前半部分,音乐旋律缓慢而沉重,像独自坐在深夜影院回味一部旧年代的黑白默片,恍如自己也陷于无声的梦,场下无人理解主人公通过肢体语言与表情所传达的忧愁。后半部分节奏变得轻快,像和爱人走在热闹的海滩上看一场唯美的烟火大会,绚烂的烟花下交织一个甜蜜的舌吻。
许沉河越发睡不着,歌名拆字完全能理解当中含义,这首歌为谁而谱不言而喻。
一段渐舒缓的收尾,顾从燃轻声叫:“许沉河?”
没得到回应,他叹息,语气很温柔:“画画,我很想你。”
天气逐渐升温,影视城沿街的海棠树冒了满枝头的粉色花蕾,煞是艳丽娇美。方芮无事时摘取了一小袋海棠,洗净后泡成花茶给许沉河喝,恰能止渴生津。
多雨的四月,许沉河在雨中完成整部剧中于他而言难度最高的戏份。
逃狱后的傅千回到载满兄妹两人回忆的306,拍开门却见屋子另有其主。偶然听闻傅久遇害的消息,傅千震惊、抓狂,他冲进雨里,抓住每一个人都想问个究竟。
追来的警察想要制服他,他上演曾经的闹剧——以人质来要挟。
他逃狱是为见傅久,傅久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一点念想。傅久没了,他便是个与世为敌的疯子。
傅千没枪支,也没刀子,手里只有一块从路边捡的尖锐石头。被他箍住脖子的小男孩哇哇大哭,傅千眯着眼残忍地说:“冯队长,你不妨一枪崩了我的脑袋。”
两把伞掉在路中央,男孩的母亲崩溃地跪倒在地,流着泪的双眼焦距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全剧的高潮,冯汇城的大拇指按在扳机上:“千面,你这次没有活路了。”
大路两边的车灯四处扫射,雨夜中把傅千乱发下的脸照得清晰。他的表情不是疯魔,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视死如归。
夹着尖石的手做了个虚拟的动作,对面的冯汇城扣下扳机,只听砰的巨响,傅千双手松开被劫持的男孩,以后仰的姿势重重倒在被雨水冲刷得湿滑的地面。
他并不瞑目,胸口处源源不断地冒出鲜血,浸染了灰黑的衣服,从眼角淌下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自导自演一出劫持戏,世界之大,傅千却已没有了念想,他只求这一生作恶多端的自己死在正义的枪声下。
“过!”孔顺大喊。
许沉河躺在雨中没有起来,他疲惫地闭上眼,流进眼里的雨水把双眼刺得酸涩而疼痛。
方芮撑着伞跑来,祝回庭扶他起来为他披上吸水的厚毛巾。
全剧杀青,大家围成一团相互祝贺,演员们全然不顾各自的衣衫还湿哒哒地粘在身上,杀青的愉悦远远盖过了身体的疲累。
许沉河的活力值在这场戏后降成负数,他瘫在椅子上,情绪还未从戏里抽出来。眼角的泪是真的,这三个月里他真切地感受着傅千,懂他踏出第一步就再无回头路,亦懂他失去家人后心如死灰的处境。
祝回庭给许沉河擦净脸,往他嘴里塞颗软糖:“去房车上洗个澡么?”
“不想动。”许沉河接过方芮递来的保温杯,灌下一大口解渴。
只公主抱过宿与迩的祝回庭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背对着许沉河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后背挨了轻轻的一掌,许沉河披着毛巾起身:“我腿好着呢,能自己走。”
主演们都挺狼狈,聚餐的计划改到了明天,众人各自回酒店休息。
许沉河在房车上洗了个澡,流过胸膛的清水全成了红色,他抹了两遍沐浴乳,将自己搓洗得白白净净才一身清爽地出来。
明天的聚餐祝回庭不参与,在酒店电梯口分别,他提醒道:“我乘明早的航班,你聚餐结束别在这边呆太久,顶多休息三四天就去公司找我,我给你安排接下来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