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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贪图它缤纷又可爱。”卫芳苓歪着头冲他笑,“你喜欢哪个颜色?”
白绣球离自己最近,许沉河忍不住拿指尖点了点花瓣:“本来最喜欢白的,但是它们争芳斗艳的又实在太好看,我做不到偏心哪一种。”
“是吧,各有优点,非要选一种那肯定得割舍对其他颜色的喜欢。”卫芳苓直起身挡了挡额前,“临近中午有点晒了,我们进屋吧,康姨应该做好饭了。”
顾家厨房部不止一个佣人,烘焙师、甜点师、烹饪师,康姨则是负责做菜的。
甫一进门,许沉河就闻到了菜香味,一个微胖的女佣人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来回回,桌上摆满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菜系。
餐桌旁还未有人落座,立在玄关处等急了的顾从燃一见人进来,先在许沉河面前摆好新拆封的格纹棉拖:“聊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逛到哪了。”
卫芳苓佯装吃醋:“你倒是把鞋也给我拿出来啊。”
顾从燃从不会落卫芳苓的面子,边给她把鞋子拿出来边道:“你应该让我爸出来迎接,天天躲在里屋也不见见贵客。”
“欸,你别——”许沉河正欲劝阻顾从燃,偏厅慢悠悠地踱出来一人:“谁说我不迎客?”
刚在花园逛了一遭让卫芳苓给抚平的紧张又让那个五官硬朗嘴不含笑的男人给挑了起来,许沉河拘束地往前一步:“伯父好,我是许沉河。”
顾申礼就那张脸能震慑人,但言谈之间绝不愧对自己的名字:“欢迎,别拿自己当外人。”
只剩被顾从燃警告过的顾存楷不屑地冷哼一声,开饭前看见许沉河在自己对面落座,更是故意翻了个大白眼。
许沉河察言观色惯了,也不指责,朝对方温和地笑:“你哥哥跟我提过你好几回,听说你成绩很好。”
“别你妈拍马屁了,他能损我就绝不会夸,我还能不清楚吗?”顾存楷别过脸,看见许沉河那模样就觉得做作。
顾从燃忍无可忍地捏拳砸了下桌子,平时嘴上说说也就算了,今天还拿到桌面上来讽刺,丢谁的脸?还没发飙,许沉河包住他的拳头拽到桌底下,轻声道:“别动怒。”
卫芳苓也何尝不生气,她在顾存楷胳膊肉上狠狠拧了一把,厉声道:“顾存楷,道歉!”
“我不干!”顾存楷疼得抱住自己的胳膊,“老爸,你帮我评理!”
“你没有理,我不帮。”顾申礼看也没看小儿子,扬手道,“开饭吧。”
许沉河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对面的顾存楷突然把筷子撂下:“你们怎么都向着个外人?江画哥多无辜多可怜啊死了还要被人抢占位置,老哥你真的对得起江画哥吗?”他把碗一推,“不吃了,没劲儿。”
他踩着楼梯咚咚咚跑上楼,每一声都像砸在许沉河的心里。顾从燃也不好受,给许沉河夹了一筷子菜,说:“别管他。”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饭毕许沉河想帮忙收拾碗筷,被顾申礼招去了偏厅:“小河,来陪我喝杯茶。”
拉开了落地窗帘,午后的偏厅采光正好,窗外的林荫投映得室内的四壁都染上了绿意。
拉开了落地窗帘,午后的偏厅采光正好,窗外的林荫投映得室内的四壁都染上了绿意。淡绿的茶叶在清茶里转悠旋落,茶香溢满了整个空间。
“我代存楷向你道个歉,他自小被骄纵惯了,说话没个分寸。”顾申礼双手握着杯盏朝许沉河抬了抬。
“没关系,”许沉河忙按下顾申礼的手,“能理解的,换我也很难信任第一次见面的人。”
“我这俩儿子都不让人省心,”顾申礼说,“阿燃可能有时候会暴躁点,你别惯着他,该骂就骂。”
顾申礼的语气里夹着丝无奈,许沉河想到来前顾从燃抱怨亲爹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伯父,您挺好说话的。”
“怎么?有人说我不好说话?”顾申礼问。
许沉河不揭穿顾从燃,只道:“人对人的第一印象总会出现实际偏差,我刚才进门时看您面相,认定您是严苛冷傲的人,是我自以为是了。”
从见面的第一眼到现在,顾申礼终于在许沉河面前展开了笑,很淡,但很真:“我的太太说得没错,她说阿燃看人看得很准,也不怕跟你坦白,这次邀你前来是证实她的猜测,她应该不会失望。”
被赋予过高的期望值,许沉河的心沉了沉,他捏住杯盏,道了句半虚不实的话:“谢谢您和伯母的信任,我……会珍惜和顾从燃的感情。”
在厨房找到顾从燃,对方正在吩咐甜点师做哪个味儿的蛋糕。回身看到门边的许沉河,他扔下正在拆封的黄油走过去:“跟我爸聊完了?给你放什么狠话了?”
躲开顾从燃正要搭上他肩膀的手,许沉河边倒退边道:“你三十出头了,想事情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我跟伯父又不是结了仇,他为什么要给我放狠话?”
“得了,许老师又在教育人。”眼看许沉河要撞上身后的餐桌,顾从燃迅速伸手捞住他的腰,“让你不看路,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教育你?”
后背顶上餐桌边缘,顾从燃的手还没松开,反而有越搂越紧的趋势。这还是在顾家,周围随时会有走动的佣人,许沉河害怕得柳叶眼都要瞪成杏眼了,按着顾从燃的胸膛用力推开,情急下切了话锋:“刚刚在厨房里是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