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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河没打开看,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让他没有胃口往嘴里塞任何东西。这人撒谎真不会打草稿,哪家私房蛋糕会在太阳没升起前就开门迎客?
路上顾从燃一直朝右侧偷看,几十分钟的路程许沉河抱着糕点盒倚在座椅上维持同一个姿势没动,眼睛闭着似是在小憩。顾从燃当是对方累了,趁着红灯时空出手调整了出风口的风向,再把副驾的遮阳板扳下来防止阳光直射许沉河的脸庞。
他有意放慢车速,到公租楼下找阴凉的位置停了车,正要帮许沉河摇下座椅好让对方多休息一时半刻,许沉河却忽然醒了,警惕地看着倾身过来的顾从燃:“别靠近我。”
“我想帮你解安全带,”顾从燃按下锁扣,“你勒了一路会不舒服。”
“嗒”地一下,安全带松了,许沉河毫不迟疑地开门下车,甩手将拎着的糕点盒扔回座位上。
力度失控,盒子从座椅滑下来摔到脚踏的地方,顾从燃来不及伸手去接,脑海里没来由地晃进自己打碎许沉河送给他的小鲸鱼的画面。
现在不过是他把许沉河那时候的心灰意冷都尝尽,可许沉河狠心还给他的却不足他以前施加在许沉河身上的十分之一。
发愣间许沉河已把两箱行李从后备箱扛下来,顾从燃急忙下车跟上,想从对方手里取走一个:“我帮你。”
“可以。”许沉河这次倒爽快,将小的那个推他脚边,“帮我守着,这个是要拿回店里的,我待会儿还下来。”
箱子锁着密码,许沉河不担心顾从燃打开看,何况里面没装什么贵重物品。提了旧的箱子上楼,到八楼窗口探出脑袋俯视下去,许沉河看见顾从燃还直挺挺地站在原位,烟没抽,手机也没玩。
不知怎的,许沉河的心像被浇了一勺青橘汁,很酸,也很涩。
特意在家里多磨蹭了个把钟,收拾行李、洗澡、吹头发,再煮了个面填饱肚子,神清气爽回到楼下,顾从燃还戳在那个位置,脸上没半点不耐之色。
上了车,顾从燃捡起副驾下的糕点盒放到座位后,许沉河盯着他的动作,捏着手机没再看他:“蛋糕是自己做的吧。”
这句话听来语气很平和,顾从燃有点受宠若惊:“对。”
答完才想起自己早上编的借口,他解释道:“因为我担心你觉得我做的东西会——”
“不管是你做的,或是你买的,以后都不要给我送了。”许沉河截断他的话。
“……好。”顾从燃噤了声。
许沉河回琩槿市后先记挂着去找唐随的举动让顾从燃倍感吃味儿,可唐随主动给了他接机的机会,他又觉得自己心胸太狭隘。
惹眼的迈凯伦在“潜游”对面的纹身店靠边停下,唐随闻声先跑出来,待许沉河下车先拍了把他的后腰:“给我送手信来了?”
“没你份儿。”许沉河搬下行李箱,将打包好的新西兰特产送唐随怀里,“抱好了,熊子他们的。”
“真没我份?”唐随往箱子旁边凑,许沉河撞开他肩膀:“你凑熊子他们面前求口粮吧。”说笑完捧出个大纸盒子塞对方臂弯里,“羊毛毯,给你和小狐狸冷天时盖的。”
顾从燃搁旁边看着,窥见箱子里还有几袋吃的以及女性用的护肤品,再看看许沉河和唐随谈笑时的侧脸,默默地转了身靠在车身旁低头摆弄手机。
搬出一半东西的行李箱轻了很多,许沉河把其余的伴手礼全提手上,箱子合上轻松地拖在身后,抬手把后备箱盖子按上:“今天谢谢你了。”
顾从燃分神数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抬眼看向许沉河敛起笑意的脸,站直了身子应道:“不碍事。”等了会儿,发现许沉河不住地瞄斑马线对面还有半分多钟才跳转的交通灯,他摸上车门,“那我先走了,你晚上回家早点休息。”
赶在许沉河露出厌烦眼神的前一秒,顾从燃驱车离去,红灯跳转的倒数时刻,许沉河合上嘴,把险些冲出口的“要不来店里吃份点心再走”咽了回去。
一个月没见老板的店员们分外热情,许沉河被围在当中,边派着手信边笑:“你们是欢迎我还是欢迎礼物啊。”
有个男店员大胆道:“当然是欢迎许哥啊,今天特殊日子嘛。”
但凡给人打工的都盼着收工资,许沉河了然于胸,绕到吧台后摸账本:“我先看看营收。”
大家对这位讲信用的老板也放心,笑过之后便各忙各的,唯独棉棉凑近了八卦:“哥,你瞧见没,窗台那边多了几盆波斯菊。”
许沉河循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靠门的窗台排开几盆大小相等的波斯菊,绽放的花朵粉的白的,缀在片片青绿上煞是好看:“谁给买的?让他过来报个销。”
“不是啊哥,是别人送的。”棉棉支着下巴,“那人差了快递哥直接送进来的,单子也没有,从十月开始,没一天停过。”
“今天送了吗?”许沉河算着账随口问。
棉棉摇头:“那人通常是晚上送来的。”
许沉河转了下笔:“今天日落就打烊吧,早点收工。”
“啊,就为了个来历不明的人闭店一晚上啊?”
“想哪去了,”许沉河心中有数,能做出这无聊事儿的也就那人,他不放心上,“早点收工是想让你们连着明天周日多休息会儿,这些天我不在店里,你们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