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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焱心里哭笑不得,突然觉得高材生也是普通人,没什么好拘礼的,他们只不过书看的比别人多而已。
他偶尔听胡冰无意识的飘出一句什么物质运动、赤道经纬线、亚热带季风气候、自由落体抛物线什么的,还以为高材生都是满嘴里不说人话的高贵动物,自成一国,和他这等凡夫俗子合不来,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大家都是凡俗人,本没什么高贵低贱之分。
张焱一抽胳膊,温声道:“这位美女,你们班就这么多男生,你这样他们吃醋揍我可怎么办?”
胡冰一扶额:又来了……
他赶紧一勾张焱的脖子,把他拽过来,“不是说这就走了?人都到齐没?”
那个名叫王昊的男生一举手机,“有几个已经在贵和苑等着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胡冰一点头,明白同学会要想来齐是不可能的,五十人的班级来了三十几人已经说明他们班很团结友爱了。
王昊是他们班的体委,也是起哄架秧子的能手,高三逃自习课出去打篮球的事儿都是他带头干的。听说他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所二本院校的新闻系。
王昊勾着他一个好哥们的脖子说:“毕业以后我估计还会回兹南西区,最近家里正在盘算着找个电视台的工作,工作轻松,定点下班,安稳到死……”
胡冰是社会系的,毕业以后可以考公务员,也可以考进电视台,当然不是王昊这种县区级别整天混日子的电视台,他的大学可以让他考进一个非常好的省电视台。当然,省电视台显然不能安安稳稳插科打诨的混日子,估计每天忙得睡觉都没时间。
他还有一个……梦想说不上,只能说是愿望,他想体验几年的记者生涯先开开眼,等看够了繁华再选择安稳也不迟。
张焱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了,此时听着这群将近毕业的大学生兴致勃勃的对未来做企划,心里有种奇异和陌生感,于是问胡冰:“你很期待毕业吗?”
胡冰认真的想了想,“还好吧,毕业后就可以自给自足了,不过现在过得也挺好的,没有感觉特别期待。”
张焱点点头,意识到自己也该为以后做做准备了。可是一细想,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木雕是他从小就开始玩的,只是之前并没有想过把它当做吃饭的手艺,因为爷爷并没有因为这个手艺吃过饱饭。
如果想把爱好变成工作的话其实是很不容易也很难得的,多少人为了生计忍气吞声憋屈的活着,然后在时光的长河里一遍遍洗刷成了适合这个社会规矩的木头人。
张焱突然发现,他对于胡冰毕业这件事其实有点膈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两人的生活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胡冰问:“怎么了?”
张焱突然捏起兰花指阴腔怪调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注)
胡冰:“……”
他嗤的笑了一声道:“你给我滚!你唱戏呢!”
张焱被他撞得往旁边退了一步,也嬉闹着笑了。
贵和苑在学校大门口不远处,说话间就到了。听说这个饭店是他们之前一直想去但是一直去不起的,今天算是来实现愿望的。
他们一行三十几人浩浩荡荡进了饭店,店老板很细致的把他们分到两个对门的包间。
王昊果然是吃喝玩乐的领头人,还没等上菜,他就举起酒杯一砸桌子,特别“讲义气”的把每个人都灌了一遍。张焱不知道是自己和他不熟还是自己这双眼睛看透的太多了,倒是没有接他多少“义气”。
他见过很多王昊这类人,就像是还没走出青春期的男生,互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崇拜黑|社会。远了不说,□□骨子里其实就是这类人,只不过□□被感情磨炼的细腻多情了些。
胡冰是他们的班长,免不了接连被人灌酒,像是张焱就比较聪明,当各位帅哥美女过来请他吃酒的时候,张焱直接摆摆手扬言自己酒精过敏,喝完就倒。
胡冰:“……”
他心里一边鄙视一边感叹:我老婆就是聪明!
聚会无非就吃、喝、玩、乐这四样,吃饭、喝酒、去KTV玩几个小时乐呵乐呵,然后醉醺醺的打车回家。流程都一样,主要的是人不同。换个人照样。
夜里十点,张焱把胡冰架上出租,又帮忙把其他几个喝大了的人安排好,这才关上车门扬长而去。胡冰眯着眼靠在车窗上,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张焱拿出手机,刚想偷偷保存那个手机号,胡冰一只手就摸摸索索伸了过来,然后凑在他脖颈里嗅了嗅,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
张焱都快吓尿了,他知道胡冰睡着的时候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如果他一直摸不着人自己就醒了。但这不是在床上啊喂!
张焱颤颤巍巍的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发现司机并没有什么异样,好像是没有察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给胡冰整理了一个舒服又不那么暧昧的姿势。
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人,无声的笑了。
第26章 心虚
张焱从胡冰口袋里掏出钥匙,一边搂着人一边手忙脚乱的开门。胡冰摇摇晃晃靠在他身上说,他说他脑子是很清楚的,就是地有点斜,然后满嘴废话的叨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