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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焱自娱自乐发着短信和胡冰炫耀,但是胡冰只匆匆给他打了个50秒的电话,接着就被另一个未接来电打断了。
“记者真活该光棍一辈子”,张焱腹诽,“怪不得有空天天加班。”他愤愤的把手机摔在床上。
正骂着胡冰给他回了一条消息——估计通话还被占着:明晚八点半,燕城明珠写字楼大门见。
张焱了然:这是他跑现场跑采访跑到燕城明珠写字楼了,然后自己花几十分钟赶过去跟他匆匆见个不到五分钟的面。这种情况这一年里经常发生。
张焱很想愤愤的回:我不去!他被冷落太久心里憋屈的很。但是一想到两人长久以来聚少离多,自己这一趟已经出来一个月了。而且太不懂事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憋屈的接受了这种安排。
一边“呸”着骂自己贱,一边洗了个热水澡。
这酒店卧室里的隔音很好,只是浴室里的好像差点意思,水的很有水平。他洗着澡能清楚的听见隔壁一对小情侣谩骂。
“啧,真是,开房居然用来吵架。是嫌钱多吗?”张焱一边冲着身上的泡沫一边喃喃。
别说钱了,他要是有时间有条件能在这么豪华的房间里有这么珍贵的一晚上,准保抗战每分每秒,还吵架!
……看来小别确实有利于更好的保养感情。
张焱裹着浴袍出了门,随手关上浴室的玻璃门,这才发现不是浴室隔音不好,人家酒店没有“水”,声音是从走廊里传来的,隔着门听得清清楚楚。
“都怪你贪财!现在家门都被那些人堵住了……我连家都回不去……”女人说着说着开始带上哭腔。
“这家酒店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我什么时候亏欠过他们工资?!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给我带在这儿别乱跑!……”男人一直在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无奈天生内力深厚嗓门洪亮,只能从语气里感受到他在控制脾气。
张焱一边擦着头一边站在门口听墙角:不知道胡冰是不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接着可能是有人打电话投诉了,服务员很快上来调解。这两位大嗓门不知道是挺要脸还是心里有鬼,稍微一劝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张焱印证了自己的揣测,因为胡冰半夜两点发短信说不过来了。大概是半夜比较有空,所以他简洁的诉说了一下不过来的原因:明珠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已经被要债的包围了,老板卷铺盖跑路,而他白天的时候已经去了郊区的工厂调查实况,此事件已经确实无误。眼下又被报社叫回去了。
张焱自顾自的气了一会,本来想故意不告诉他昨晚偷听到的秘密——当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胡冰调查的那个老板,但是气完了以后,还是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听到的事。
谁知胡冰难得及时回复信息,说的竟是:不管他,他早晚要露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上面已经拍了几个新人过去练手了。
张焱:“……”
张焱慵懒的靠在床头,无比郁闷的感觉自己和他就处在两个世界。
胡冰昨天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就顶着黑眼圈上岗,靠在办公椅上整理版面,其他的同事大部分都被支出跑现场,记者职业最大的优势就是自由——但并没有什么自由的时间,所以也没什么卵用。
这次的事件是由于老板拖欠工资遭到一个员工的举报,但是举报的并不是拖欠工资。举报拖欠工资或者食品添加剂超标之类的事很难受到媒体的重视,因为太普遍了,且这种事不会对公众利益造成损害或者是多大的损害,最多罚点款就完了。
胡冰上次调查的一家果丹皮厂最终就没有发表,辛辛苦苦一个周最终被下达通知无法发表这种事实在是太憋屈太恼火。但记者本身就是一个走在黑白边界线上的职业,只能苦中作乐。如果仔细品味还能品出一种哲学味道:人生本就是来受苦的,可也不是苦中作乐?生命的神奇大概在于永远能在逆境中,寻找到光的方向,并且茁壮成长……听起来有点文艺青年的惆怅。
胡冰滚动着鼠标刷着资料,这次那个暴脾气的员工举报的是工厂挪用商标,煽动群众造假贩假。在当今,什么东西都有个“替身”,从小说到游戏再到日用百货,眼前所见皆有“替身”。这种事普遍,不举报则以,一举报惊人。
于是当天就惊人了。
这个食品工厂的老板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招的员工全都是老家的村民,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劳动人民以食为天,工资发不下来煽风点火的本事也是令人骇目……
胡冰惆怅的搓了一把脸,天天泡在这种“国计民生”问题里,他感觉自己都苍老了不少——从身到心的那种苍老。
他余光瞟了瞟隔壁的娱乐版面,眼神染上了一层嫉妒——人家天天穿梭在市中心见明星并且销量随随便便就能暴增,着实让人羡慕。反观自己这边,全是下乡下村的,遇上个说方言的老伯连他说的是啥都听不懂,但还是要熬夜继续写稿子……
外出的记者源源不断的给他发来资料和图片,胡冰妒火烧身的继续整理版面。这件事由于殃及了好几个小企业的利益,众志成城,造成的影响还不小,他想做得漂亮尽量拿到头版头条。
此时电话突然响了几声,胡冰抓过手机一看:王昊?
他疑惑的接了电话,调侃道:“怎么,是要大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