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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只能一边用力掰言行晏的下巴,一边快速解释:“他主动来挑衅,还抢走了风狸。”
“什么?你仗着撑腰的来了居然敢恶人先告状?”长发男人松开了装有风狸的笼子,但那金笼并没有落地,反而虚虚地漂浮在空中,“你可别放心得太早,就算黑无常在又如何?我若执意要你死,难道他——”
“松君,地上那个是言鬼师的后人。”黑无常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将巨大的镰刀抵在地上,抬眼看向被他称作松君的长发男人,“另一个则是他的共魄人。”
松君眉尾一扬,不屑地问:“言鬼师,那是谁啊?”
“你难道不是因为闻着了鬼师的气味,所以才急匆匆地赶过来的吗?”
“……”一直神色泰然的松君脸上终于表露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他被黑无常简单的一句话点燃了怒火,刹那间千百支尖刺抵在黑无常眼前半指处,带着不留情面的狠厉。
黑无常眉眼丝毫未动,早有黑气凝成了坚硬的保护罩,将那些尖刺一支不漏地挡在外面,厉南低下头去看地上密密麻麻的刺,发现竟然全都是墨绿色的松针。
打斗之间,言行晏微微皱眉,忽而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口腔内满满都是血腥味,他掀起眼皮,入目便是厉南鲜血淋漓的锁骨。
“他咳咳,竟敢伤你……”
“……这是你咬的。”厉南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从地府门口收回脚,居然身上唯一的伤口还是自己人咬的。
“咳咳咳……”言行晏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嗓音也沙哑至极,“风狸呢,那个白毛呢?”
“风狸在白毛那里,白毛在和黑无常干架。”厉南抬起头,正看见松君单手持扇,一扫便是数十根淬毒的细针,而黑无常面不改色,巨大的镰刀在他手中轻若鸿毛,又敏捷似刀剑,轻而易举地便化解了松君的攻势。
言行晏恍若自己一闭眼一睁眼,就错过了二十集电视剧,他费解问:“黑无常?”
“你忘了黑无常给我的镰刀?”厉南在低头说着示软的话时,悄无声息地催动了挂在胸前的镰刀,幸而长发男人没有发现,也幸而黑无常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瞬间出现。
言行晏又艰难地张开嘴要说些什么,但厉南立刻打断了他:“难受的话就先别说话了。”
“……其实还好,咳咳,眼睛已经不痛了。”
“但你身体还是和冰一样冷。”
“嗯……可能你抱紧些我会好受点。”言行晏闭上眼睛,感受厉南拖着他挪到边上点的位置,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言行晏会觉得他香,是因为滕根的血脉,言行晏贴近他会舒适,是因为他体内有着属于言行晏的那一魄。厉南感受着怀中人趋于零点的体温,忽然想到刚才黑无常说,松君是闻见了言鬼师的气味,而这里能和言鬼师扯上关系的,就只有蕴养在厉南体内,言鬼师赠予言行晏的那一魄。
想到这里,厉南大脑骤然一片轰鸣,理智的消失令他不计代价地大声怒吼道:“松君!你对我的那一魄做了什么?!”
“嗯?”松君施施然地落到一个摊位的高处,足尖轻轻他点在木杆上,底下的摊主敢怒不敢言,抱着钱盒和满地的鸡毛咯咯咯地跑了。
男人墨扇一摇,挥出一缕嵌有丝丝黑线的淡色薄雾,他轻佻地说:“谁说是你的了,这一魄上面写你名字了?”
“松君。”黑无常收起镰刀,赶在厉南前面说,“言鬼师今日随钟馗大人巡视地底囚兽,且这里又是鬼市,消息传过去他也来不及赶来。但这一魄,是给他的后人救命用的,你若是让这后生死了,那你和言鬼师就真的绝无重归旧好的可能了。”
“呵。”男人不为所动地冷笑一声,“我不早就和他恩断义绝了吗,哪里还有什么旧好?今日我还以为是他亲自前来,正要杀他解我心头只恨,却没想到竟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不过也无所谓,杀了这两个后生,若是能让他痛彻心扉,也是划算。哈哈,谁让这两个娃娃命不好呢。”
松君说着从高处消失,又瞬间闪现到厉南的眼前,黑无常飞快地转过身,但他的动作比起长发男子来说实在太慢,如果松君想要杀了厉南和言行晏,那么在黑无常发觉松君不见想要转身的那一刻,他就可以直接带二人的魂魄回地府。
但幸而松君还有话要说,他用扇子挑起厉南的下巴,唇边满是恶劣的笑意,“共魄人,你相信命吗?”
厉南也跟着笑了,既然妥协无用,他也不是只知一味委曲求全的人,“怎么,想说我是命里带霉才撞见了你,所以死了活该?”
松君埋怨地拿扇子拍拍厉南的脸,力道很轻,但厉南避无可避,“谁让你说废话的了,只要回答我,信,或者不信。”
“……里面有正确答案吗,还是只是让我选择死亡的方式?信就死得快些,不信就死得慢些。”
“信·还是不·信?”
“……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知道啊,但我又不是反派。”
“……”厉南瞥了黑无常一眼,只见这位黑皮衣酷哥跟个木桩一样抱着黑镰刀傻站着不动,丝毫没有在他争取来的时间里干出点正事的意识。
言行晏艰难地侧过脸,瞪了松君一眼,“死白毛,我信命,咳咳咳……我真是命里带血霉,总被你们这些煞笔鬼迁怒……等我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