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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纳尔家主脚步一滞,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面色青白不定,眼神已经带了绝望。
魏贞寒道:“发生了什么?”
研究员姑娘当即撕开卷轴,将其往大厅中央一丢,高声道:“便请诸位看看,现任萨兰纳尔家主,究竟有多野心勃勃,以致妄图刺杀先知!”
影像在大厅中央显现。只见研究员姑娘与萨兰纳尔家主攀谈几句,二人便进了书房。
姑娘理了理身上华丽的男装缓解紧张,率先开口:“不知家主今日邀请先知,究竟所为何事?”
家主面色并不算好。他独断专行惯了,一朝决策失误引得全族离心,心里堵得厉害,连带着看谁都不顺眼。怪自己看走了眼,怪其他族人不拦着自己,连研究员姑娘也怪上了——只因他虽公开支持甄未凉却没来劝说自己。
至于她人微言轻、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决策,并不在他思考范围内。
定了定神,他道:“我看你与先知相谈甚欢,你们关系不错?先前似乎未曾见你们相处过。”
研究员姑娘笑得不冷不热:“不过是随便聊聊罢了。”
家主自小天赋出众,从未蓄意迎合过别人。单是这样说了两句,他就已经不耐烦,干脆利落地说出了意图:“如今先知对我萨兰纳尔家不冷不热,已有魔法师意图脱离家族,正是危难之际。如若爱丽丝放下过去的事,家族自将昌盛如常。只是如今爱丽丝不肯理会我和爱德华,你能不能前去说服他?”
研究员姑娘倒是笑了:“你们给先知大人道过歉了吗?”
家主绷着脸道:“他骤然有了魔力,此事自古未闻,除了修炼黑魔法还有什么原因?若你在那种场景之下,你也会选择追捕他。”
“可是,”研究员姑娘道,“浴火重生,萨兰纳尔家藏书无数,哪一本记载了如此黑魔法?而且,爱丽丝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如此狠得下心?”
“你在质疑我?”家主勃然而怒。
研究员姑娘笑了一下:“不敢。”
手中的卷轴已经消弭殆尽,家主的情绪随之汹涌:“果然是胆子大了!你们一个个以为爱丽丝真的就是放弃了萨兰纳尔家?!爱丽丝是我的女儿!就算真的是先知又如何?血缘摆在这里!他不过是被摄政王蛊惑罢了!摄政王那个黄口小儿,若非先王仁厚哪轮得到他摄政!等陛下长大,有的是他受的!”
这不是研究员姑娘想听的。她冷笑着道:“是吗?那又如何,有摄政王大人在,先知根本不会顾及萨兰纳尔家。父亲和弟弟亲手将他送上火刑架,先知大人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他当然会!”被一个小辈如此刺激,加上卷轴的引导,家主逐渐口不择言,“就算不会又如何!他早就该死了!他就不该生下来!无法为我所用,倒不如毁了去!”
话刚落地,他立刻意识到不对。研究员姑娘尚在惊喜套话成功,炽热已在眼前。她还没反应过来,藏在口袋中的卷轴已经自行燃烧了一张抵挡。她果断转身,边跑边大声呼救。见此,情绪受卷轴影响的家主已经失了理智,一边不顾形象地追了过去,一边挥出巨大火球:“回来!!!”
下一秒,甄未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寂静过后,议论声渐起。研究员姑娘松了口气,又往甄未凉身后躲了躲。
尘埃落定。
甄未凉看着萨兰纳尔家主,漠然道:“自父亲并弟弟亲手将爱丽丝·萨兰纳尔送上火刑架之时,萨兰纳尔大小姐已死。”
魏贞寒接话道,表情比甄未凉还要冰冷:“蓄意谋害先知,先前为误会,尚且不予追究。但先知既已归位,还有此般想法,萨兰纳尔家主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萨兰纳尔家主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求饶的话,索性死死地闭上了嘴。不远处的爱德华默默缩到角落,并不打算上前刷存在感。
父亲失势是板上钉钉了,而他是家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有多想不通,才会为了父亲开罪先知和摄政王?
不过,魔法师对先知的崇敬已然是千百年的传统。此事一出,萨兰纳尔家必然会流失大量魔法师。不过没关系,他不像父亲那么蠢。他知道他这个“姐姐”骨子里还是温柔的,只要努努力,他说不定就松口了。
只不过,姐姐……或者说哥哥的情感状况,咳咳,虽然他听说有的贵族有这种爱好,但没想到摄政王和勇者大人也?
不愧是姿容绝世的爱丽丝·萨兰纳尔。虽然他自幼没出席过几场舞会,但几乎每次露面都会引发轰动。若非如此,爱德华也不会将这位被抛弃的长兄视为眼中钉。
想得正好,他忽然对上了一双茶色的眼睛,不由悚然。
是甄未凉。
他已经带着研究员姑娘走到了门口,回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身后,摄政王留下来处理后续。
毕竟只是口头上的威胁,没有实际行动,萨兰纳尔家主还不至于被推下台。但本就大打折扣的声望更加狼藉,家族长老也议论纷纷,甚至已经开始在家主的默认下培养爱德华。不少正在观望的魔法师脱离了萨兰纳尔家选择别的家族依附,萨兰纳尔家号召力一落千丈。
至于后续,也没什么关注必要了。
都要世界末日了,他们死不死也就是早晚和方式的问题,还是抓紧搜集方舟的入场券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