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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的是,她手腕上的擦伤在顷刻间就恢复如初。
    逐星瞪圆了眼睛。
    慕云殊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神情了,但他每每看着,还是会觉得有点好笑。
    后来走在长长的宫巷间,偶尔会有来往的宫人走过逐星的身边。
    她没敢开口同他说话。
    可她捧着棋盘,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停在自己的手腕,又偷偷地去望一望他。
    慕云殊静默地与她一同走着,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将一颗糖果递向她。
    然后他就看见身旁的女孩儿做贼似的往四周望了望,或是见这会儿没什么人,她才探头过来,迅速咬走他指间的那颗糖。
    慕云殊忍不住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逐星走到珍妃的新院子里时,迎面又撞上了朱云。
    她还没说些什么,倒是朱云先变了脸色,绕过她就匆匆往前走。
    这时,慕云殊停在台阶下,忽然回头瞥了一眼那位匆匆走过的宫女的背影,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手指却动了一下。
    淡银色的光芒流窜出去,无知无觉地缠绕在了朱云的身上。
    但当他回身,抬眼望向这院门上的匾额时,却不由稍稍怔愣。
    时柳院。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即逝,像是有一根针刺了一下,只带来短暂的痛感,却并没有令他想起什么多余的画面。
    “大人你怎么了?”逐星见他站在台阶下发怔,便不由抱着棋盘重新下了台阶,轻声问他。
    但下一刻,院门里便走出来一位公公。
    “站在这儿做什么?偷什么懒呢?仔细你的皮!”那公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见逐星站在台阶底下迟迟不进门,便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横眉冷声道。
    逐星认得他。
    他是珍妃跟前的管事公公,姓严。
    于是她连忙低下头,“奴婢这就去。”
    也没敢再看慕云殊,她先踏上台阶,匆匆踏入院门里。
    那严公公见她那副兔子似的模样,又或是方才在逐星还未低头时,瞥见过她的面庞,待她低着头,匆匆走过他身旁时,他哼了一声,倒是没忍住回头瞧了一眼。
    他摸了一下自己白净无须的下巴,扯着嘴角莫名笑了一声,还呢喃了一句,“颜色倒是挺好。”
    仔细听他的这一声,竟比方才刻意捏着嗓子的尖细嗓音要粗了一些,不像是个太监的嗓子。
    慕云殊听得很清楚。
    他忽然看向那个正迈下台阶来的太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张面容在他看来,只一眼,便已令他觉得莫名可憎。
    他的那双眼睛里光影骤然暗下来。
    也是此刻,严公公就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背后隐隐有些发凉。
    他往四周望了望,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
    于是他皱着眉,晃着手里的拂尘便往芙蕖院的方向走。
    但他并未走出几步去,便骤然大睁着双眼,张着嘴,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似的,可他扔了拂尘,伸手去往自己脖子上抓的时候,却并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他自然看不见那淡银色的光芒如细绳一般地锁着他的喉咙,收紧的时候,几乎就要将他的脖子就此扭断。
    而慕云殊只站在那儿,手指间的银色光芒更衬出他那张面容上此时的冰冷淡漠。
    他看着那个穿着藏蓝色宦官衣裳的太监在他手里渐渐越收越紧的银色光芒间无力挣扎,就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从未在他的眼波之间,惊起任何波澜。
    如果此刻有人路过这里,就会看见那名太监正已极其诡异的姿态,像是被凭空束缚住了脖颈,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挣扎时,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可惜,院子里的人忙着收拾院内的一切,而这里一时间还未有从芙蕖院搬东西过来的宫人前来。
    此刻的慕云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好像是被什么自己遗忘过,但又好像刻意存在于潜意识里的东西攫住了心神。
    这一刻,他竟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个人。
    骨子里掩藏的阴郁戾气此刻仅仅只算是披露了冰山一角,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内心究竟隐藏了多少极端情绪,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知晓。
    慕云殊从来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从前因为有自闭症,所以慕羡礼之前也有替他请过心理医生。
    慕云殊缺失了十六岁之前的记忆,也有过短暂地失去说话能力的时期,再加上自闭症,他的脑子里空荡荡的,好像心也空荡荡。
    但是那位心理医生算是业内尤其著名的一位,他发现最糟糕的是,慕云殊的心理状况十分复杂。
    除却自闭症之外,他的内心里似乎还隐藏着更加极端的一面。
    但因为平日里他总是表现得很平静,除却寡言,有时反应有些慢意外,他看起来就再也没有别的异样,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以为他的心理治疗已经有了很好的成效。
    只有谢晋和慕云殊自己心里清楚,那被压在他心底多年未曾触碰的阴暗面,若是有一天见了阳光,便能吞噬一切。
    譬如此刻,慕云殊就好像是被他内心不断翻涌的某种阴郁情绪牵引,只要他的手指再动一下,那个被流光锁住了脖颈的太监,便会在顷刻间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