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大战起
夜色下,悟虚与赵彤相拥着,一边慢慢走,一边细细谈。。
转角处,赵彤忽然传来一阵浅笑着,原来是悟虚讲到自己在东海龙宫结界,冒名顶替参加那“文武双全大会”的事。
悟虚正比划着,讲到自己用飞龙拳打出水龙,假装力竭,被击倒在地,然后带着龙掩面鼠窜,跑下蟠龙山。
赵彤背靠着墙上,笑吟吟地看着悟虚在那里猫着身子,作出小步疾跑的逗人样儿,出声道,“当初你带我从安丰跑出来,曾经许下过什么,可还记得?”
悟虚怔了怔,看着赵彤略显沧桑的脸,不由一阵失神,当夜也是明月出没,二人从安丰逃出来,在山谷中,相互偎依。。便说道,“我这里从东海龙宫带出来一个真正的龙珠,听说磨成粉以秘法内外兼服之,可以养颜祛斑,青春常驻。”
赵彤,轻轻地将悟虚递过来的龙珠挡了回去,“这是进入龙宫结界的信物,怎么能用在外表之处。你若是还有当初归隐山林的念头,到时候东海龙宫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异域风情,灵气充沛,更有无数修炼资源。”
悟虚,笑道,“那龙宫也就如此这般,处处要有龙宫流传出来的晶币,而且终归是龙族密境,畏畏缩缩地过一生,到了了也不过是一个比人世间更大的樊笼。”
言罢,抓着赵彤的手,轻轻用力握了握,“要是可能,我带你上天外天去。”
“天外天?”赵彤见悟虚未曾忘记当日山谷中,两人的那些“约定”,又被悟虚抓着手,又喜又羞,来不及抽回小手,只是好奇地问道。
当下,悟虚将天外天大致介绍了一下。
赵彤与悟虚握着手,抬头望着苍茫夜穹,幽幽叹道,“天外天,头上天空都已遥不可及,我一个凡俗之人。”
悟虚也抬头仰望,随着赵彤此语,无声感慨了一下,“你不也是修士嘛,只不过一直忙着做那军中间谍,没有潜心修行。这样吧,明日你便辞去军职,到栖霞山专心修炼,我也可以央求元法大师等人指点一二。想必以你的聪慧,在大师指点下,定然一日千里,假以时日,晋升凡尘后期。”
赵彤如今不过区区凡尘二期,如今,王保保大军之中,喇嘛教高手如云,若是遇上,生死堪忧。
赵彤闭目思虑片刻,微微点头。
悟虚大喜,以前赵彤报仇心切,无论何时,都是以北伐抗元为头等大事,如今肯放弃初衷,心中也不由一暖,忍不住抱住赵彤,将头贴了过去。
赵彤急忙惊慌地一扭头,说道,“哎呀,说了这么久,我倒把正事忘了。你刚才在房间内打坐练功之时,蓝玉前来拜访,如今想必还在厅等候。”
悟虚扑了一个空,正尴尬着,忽听见蓝玉到访,不由精神一振,心道,来得正是时候,*练军中白莲教众一事,正需要蓝玉从中使力。当下,便和赵彤快步走向厅。
还未到厅,悟虚神识一扫,便看见,一个彪形大汉,身着黑色衣衫,长发披肩,左脸上隐约有几道细微的疤痕,正坐在那里,气势刚猛,不怒自威。便一边迈步,一边笑道,“蓝将军,好久未见。”
那蓝玉听见悟虚远远传来的笑声,顿时便起身而立,面朝厅外,待看到悟虚和赵彤并肩进来,愣了愣,缓缓地抱拳,微微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悟虚会意,知道蓝玉见自己如今这副小沙弥模样,心中震撼兼迟疑身后,二话不说,右手手指微动,身前身后,东西南北,各自浮现一尊形态各异的金刚法相,施展出的正是当日悟虚传授给蓝玉的金刚伏魔六道转轮法门。
随即,东面那一尊慈眉善目,面带笑容的金刚法相,忽然开口言道,又轻声说道,“蓝玉,这金刚伏魔六道转轮法门,前面所修出的金刚法相,尊尊皆是怒目金刚,意在将世间恶人打入‘畜生、恶鬼、地狱’三恶道,你生性刚直暴躁,却是恰好契合;但却应该谨记,所谓六道轮回,除了三恶道以外,还有‘天、人、阿修罗’三善道。佛法本是慈悲之法,修到后面须得心怀慈悲,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如此方能精进,修出慈悲相,怒目之后慈眉以对众生,如此方能大圆满,而不走火入魔。”
这一番话,悟虚在那黄河边,曾经对蓝玉再三讲过。如今悟虚分毫不差地,以法相,徐徐复述。
惊得蓝玉再无迟疑,跪在地上,叩拜不已,“弟子蓝玉拜见大师。”
悟虚收了金刚法相,将蓝玉托起,坐定之后,沉吟片刻,便问道,“你深夜前来,是否有何要事?”
那蓝玉知道悟虚不堪礼节,随即也做回位置,抱拳答道,“蓝玉听说大师回来,力主启用白莲教众,秘法*演,迎战元军,是以前来向大师汇报。”
汇报?悟虚微微一愣。这蓝玉的消息蛮快,却不知有何事要向自己汇报!
却见,蓝玉不慌不忙,从宽敞的黑色袖袍中,取出一卷兽皮,起身,两手恭谨地托举着,呈送到悟虚身边。
悟虚接过来,展开一看,却是一副军中白莲教众势力汇总图表。一目十行,大致看了一下,心中微微吃惊,遂一边从头细看,一边问道,“想不到,军中白莲教众,已有三十余万,且年年递增,如今已是占到了一半有余。蓝玉,这可是你的功劳?”
蓝玉答道,“启禀大师,蓝玉不敢贪功。元朝无道,白莲教,救死扶伤,惩恶扬善,民间有识之士、血性男儿,纷纷加入,再加上大帅与大师都是出自白莲内宗,白莲教众逐年增加,这要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
教众三十二万,军中校尉以上身为白莲教徒者,两百五六名,占了三分之一之多。悟虚再看下去,身份隐秘者,从上到下,有五万之多,不禁抬头问道,“这身份隐秘者,是何缘由?”
蓝玉答道,“大帅虽然不禁白莲教吸纳教众,但是却也命令禁止军中公开举行教内仪典诸事,且暗下指令,限制入教者晋升机会和数量。是以,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对于有的入教之人,加以掩饰。”
悟虚沉默片刻,“你们如此遮遮掩掩,难道我那如净师弟就没有察觉?或者说,不让其生疑?”
蓝玉见悟虚隐隐有责怪之意,惊得又跪下来,说道,“大师,我等并无二心。大师还记得当日在栖霞山训练新军否?”
悟虚点点头。
那蓝玉见悟虚并无他话,又说道,“大师当日传授新军净世青莲阵,这些新军到了各部,杀敌对战之时,演练此阵,颇有奇效,如此自然而然,便入了我白莲教。这一点,大帅也是支持和默许的。只不过儒门和道门横加干涉,说了不少坏话,大帅为了权衡,方才下了种种限制之令。而我们下面的,也只好略加遮掩。”
这些话,在悟虚看来,却是不尽属实。难道自己那如净师弟,如今的朱元璋,真的是支持和默许,只不过在儒门和道门的交涉下,不得不做一些限制?
蓝玉等人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也假装不知?
悟虚心想,恐怕还是后者居多吧。不知怎的,悟虚竟然有点后悔,今晚在观月台上,提出以秘法*练白莲教众,迎战元军的之事。
默然无语之间,忽然一道纸鸽飞到旁边的赵彤手中。赵彤打开一看,便对着悟虚道,“前方多名探子回报,元军深夜开拔,王保保从滁州领兵,副帅李思齐从扬州,互为犄角,正向着应天府而来。”说罢,顿了顿,“看来,大帅和马夫人的求和拖延之计,已被瞧破。”
悟虚摇摇头,“王保保此次是志在必得,又怎么会接受求和呢?白日里说的什么三日之限,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又问道,“却不知他们到了何处?”
赵彤想了想,“这个消息是一个时辰之前传来的,元军守卫森严,我军探哨不得近前,元军开拔之前,必定派出好手,捕杀我军探哨,封锁消息。元军大军行动,应该是一个半到两个时辰之前。照此推算,元军前锋开路铁骑,距离江北不远矣。”
元军前锋,是清一色的铁甲骑兵,每一军士,带两匹健马,背三壶铁箭,长剑弯刀,一夜可奔袭上千里。而滁州到应天府,扬州到应天府,左右不过百里之遥。
悟虚不由猛地一惊,这岂不是说,元军已经杀到了江北?!也不知道马夫人和冯胜是如何部署的,江北是否能够抵挡住元军的铁蹄?
正想着,忽然须弥戒里面一阵乱响,马夫人,刘伯温、玄机子,以及元法大师等都纷纷传来讯息。
未及细看,大街上又传来刺耳的锣钹声,应天府内已经开始全城戒严。
悟虚将须弥戒中的讯息飞速扫过,面色沉重地对着蓝玉和赵彤说道,“我军已经与元军铁骑交战,冯将军已经赶赴黄天荡指挥战斗。刘伯温等人也已经赶了过去。”
随后看着手中的那卷记载着白莲教众势力分布的兽皮,悟虚又说道,“蓝玉,我会传讯给马夫人知晓传令,你且先联系应天府驻军的白莲教众,抽调凡尘三期以上修为的,尽快赶到长江南岸燕子矶,待命。”
蓝玉也不啰嗦,当即领命而去。
悟虚又给栖霞山上元法大师等传讯,邀请相助,随后带着赵彤,飞向应天府城外,长江南岸边的燕子矶。
燕子矶虽不高,但三面临空,山石突兀入江,地势险要,与黄天荡相距不远,遥相呼应,扼守着南渡应天府一重要渡口。
悟虚与赵彤赶到之时,此处已经布下了重重重兵。马夫人已经通过冯胜下了命令,并派遣了章溢过来相助。
三人屹立在燕子矶上,临空对江,翩翩然如仙人,但望着前面火光冲天,杀声震地,都是面有忧色。
此刻,距离赵彤得到消息的短短时间,元军铁骑已经冲破了布置在应天府外围防线,在一干修士的相助下,铁马渡江,正东西合攻黄天荡一带。
这黄天荡,地属应天府东北,长江经燕子矶后,分流环绕之,乃是兵家进攻应天府必争之地。当年南宋名将韩世忠,曾经在此,大败金兀术于此。遂成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
此番元军从滁州和扬州,互为犄角,东西夹攻,欲在黄天荡合兵,一扫应天府长江以北,然后便应当以黄天荡为中心,分兵直取对岸上下游各处关隘渡口,直*应天城。
悟虚先前传讯请性空大师、吉相大师率领白马寺和栖霞寺一干僧众,赶赴黄天荡以东的对岸,王家滩,扼守东面进攻。而自己则来到上游的燕子矶,若是黄天荡不保,自己则借助蓝玉招来的白莲教众,借助阵法,能够抵挡一二。
一时间,夜色如水,长江奔流,元军夜袭,黄天荡上空,血红一片,燕子矶上寒风阵阵,涛声不断。
正所谓蓝玉深夜呈兽皮,悟虚咋看心涟漪。
是非难断闻敌袭,寒风阵阵燕子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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