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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节

      他闭了闭眼,仰起头来,看着屋顶的承尘:“你们一定很怪,我发了什么疯,要挑起这场大阵仗来,夺个四梁之首的名号,真那么重要吗?我们不是江湖人,名号,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重要!”
    他缓缓转身,看向七人。
    七人垂首道:“我们是大梁的暗影死卫,只管听命,不计其他!”
    王恒久道:“但你们心里,一定难免存疑,甚而不以为然。我告诉你吧,我争的,不是名!是实实在在的利!常老大,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七个死卫霍然抬头,惊讶地看向他。
    王恒久淡淡一笑:“常老大没有子嗣,算有,这西市之主的位子,也从来不是父死子继、世袭罔替,而是能者居之!所以,他若死了,这西市王的宝座,换谁来坐呢?”
    七个死卫依旧惊讶地看着他,在他们心,天神一般镇压在方,似乎永远都不可撼动的那个人,居然身患绝症 ,快死了?
    王恒久道:“这件事,我知道,乔向荣知道,第五凌若也知道。只有我们三个。但第五凌若负责理财与放赈,况且一个妇人,根本无缘问鼎至尊宝座,所以有机会的,只有我和乔向荣!”
    说到这里,王恒久惨然一笑:“可惜,我输了!”
    他默默转向依旧残喘着的赖跃飞,轻轻一叹,忽然伸手,拔出了插在赖跃飞大腿的匕首,赖跃飞一动没动,腿都没喷出多少血,估计也是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王恒久虽不会武,手却很稳,将匕首的尖对准了赖跃飞的咽喉,狠狠往下一捺,赖跃飞猛地抽搐了几下,渐渐瘫开了手脚。
    王恒久一寸寸地拔出匕首,慢慢把带血的匕首横在了颈。
    七个死卫骇然,身形向前一动:“大梁!”
    王恒久横着匕首,道:“这些年,我没亏待过你们!这一次,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在榻下铁匣之!最后,我只有一事相托,只要你们完成了,天下之大,随处逍遥,再不必受人约束!”
    七人首领颤声道:“大梁!”
    王恒久一字一顿,恨声道:“我一死,他必戒心全消,方便下手!给我杀了他,毁我梦想、坏我一生的李鱼!杀、了、他!”
    第326章 第五凌若
    李鱼、李伯皓、李仲轩,三个人回到了西市。
    西市重新开张了,原本拥塞在各处门口的商贾、客人纷纷往里走。
    挤在这熙攘人群间的李鱼三人,当然听到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有人说,西市里走了水,烧毁了一大片商铺,他的家在西市左近,看到过那大火和浓烟,一直烧到今天早呢。
    于是有人担心、有人兴奋起来。担心的是商贾,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店铺遭了殃。兴奋的是百姓,如此一来,或者可以淘到很多便宜东西呢。但是,他们再急,也快不起来,因为所有的人都是此时刚刚涌进西市,人太多,肩并肩,人挨人,只能缓缓随人流而行。
    又有人说,西市里遭了贼,一大早来了好多捕快,还有官兵,抬出了七八具尸体,可见昨夜这里曾经遭遇过一场大战。于是又有商贾担心,他的店有没有遭了劫。
    昨夜西市一把火,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其实,这些人没有一个清楚西市里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死了多少人。只是,原本如太阳一般每天准时升落开合从不耽误的西市,竟然破天荒地闭市了大半天之久,还是不禁令一些附近的老居民产生了些许联想。
    这种情形,虽然罕见,却也不是决然没有。一些附近的年老居民不期然想起,曾经,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形,那还是十年之前。
    “十年前,西市里也曾有过类似的一幕。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站在这里,也是这么看着外面。那时这里的门窗还不是这个样子,又过了三年,才由杨思贤改建过的……”
    常剑南摸挲着窗棂,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楼下街,商贾与客人并肩而行,渐渐散向不同的道路,脚步匆匆。
    “那时的你,军伍之风尤胜。谁也不认为,一个军汉,有头脑、有手段,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常剑南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有些低沉,微带沙哑,透着一种绵绵的磁性,只听在耳,令人觉得无销魂。
    如果是李鱼听到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一定会惊叹,这个女人若去做声优,不知要让世间多消耗几吨手纸。
    一个美妇人斜斜倚着室一处雕花的隔栏,淡淡的紫色衣衫,像一一阕瘦瘦的诗,又或者净玉瓶一枝绽放正艳的粉桃花。
    她静静地靠在那里,脸带着一丝惆怅,人没有动,但你一眼看去,却感觉她好像全身下每一处都在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尤其是她的眼睛,那么懒洋洋地睨着,并没有眯起,但是给你一种媚眼如丝的感觉。
    看到这个女人,你才知道怎么叫女人味 儿。
    看到这个女人,你才知道女人味儿不是嗅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
    是这样一个可以令男人们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尤物,活色生香地站在那里,常剑南饶有兴致地看着的,却是楼下蚂蚁般忙碌匆匆的芸芸众生。
    常剑南笑了笑,道:“我若说,我自己当时都没想过,你信不信?”
    “我信!”
    女人动了,款款地走近来,她只是正常地行走,没有刻意地“强调”女性胴.体的柔美,但是给人一种袅袅娜娜的感觉,腰在动,髋在动,腿在动,胸……似乎也在动。
    她在案几前坐了下来,拈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红唇玉杯,小口地一抿,动作风姿优雅得无可挑剔。
    “我只是没想到,我是曹韦陀的枕边人,你居然不杀我!配合你给予曹韦陀致命一击的,也是我。对我这样一个脑有反骨的蛇蝎女人,居然还敢委我以重任,一直让我担当西市第三梁。”
    西市四大梁,主管经营的是乔向荣,主管人脉的是王恒久,主管建造的是杨思贤。只有第三梁,替常剑南打理他那富可敌国的巨大财富的第五凌若,一直没有抛头露面。
    想不到,竟然是一个如此的一个绝色尤物。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她似乎娇弱,又似乎充满了昙花一般神秘的韵味,无论你用怎样美好的词汇去形容她,似乎都不嫌过份。
    即便是以妖娆妩媚而闻名的绛真楼第一美人儿戚小怜,与她的风情相,都要弱了几分。那种内在的沉淀与岁累,那种岁月的发酵与丰富,是一个小女娃儿无法追及的。
    “你擅理财,曹韦陀在的时候,实际是你在替他打理财务,当时,我刚刚把西市拿到手,手里只有兵,同样求才若渴,所以人尽其用罢了!”
    “我连自己的男人都敢坑,你不怕我再坑了你?”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疑人不用,而是详细地调查过你,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老大,其实胸襟也不是那么的宽广了?”
    第五凌若微微地眯了下眼,明明只是审慎与警觉的表现,却像是一只波斯猫儿被主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头的慵懒,说不出的迷人。
    “你本是良家女,曾经遇到一个男人,一见钟情,自此种情。本以为你嫁他娶,从此长相厮守,却不想曹韦陀竟横刀夺爱。他既有权又有钱,他的钱多到能买走父母对女儿的爱,他的权也能改变质金坚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