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乃昌往旁边扫了一眼说：“告诉你吧。少帅和日本人达成协议，少帅不能进攻日军关【东】军。少帅肯定心有不甘，所以只能让我们晚上进攻。”
    李振唐轻轻说：“然来是少帅的注意，我说怎么不管我怎么问军长都不说话。”
    刘乃昌看着已经被毁掉大半的沈阳城说：“看来陈起他们和日本人在这里打得很惨，你看着地面上到处都是弹坑。”
    李振唐接着篝火的微弱光线看了看说：“是呀，你看连砖石都成了粉末。”
    晚上的进攻在十点钟准时开始了。陈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跑到一处高处用望远镜观察于学忠的部队进攻。于学忠也在陈起指挥部旁边设立指挥部指挥部队进攻。
    陈起一看东北军进攻还是那么回事，就不再多说了。可是日军更本就没有怎么抵抗，只是稍微象征性的开了两枪就后撤了。陈起皱了皱眉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学忠看着陈起皱眉头就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陈起点头说：“日本人最少还有三四千兵力，而且这些人都是这几天巷战幸存的老兵油子。他们这是诱敌深入，估计有什么阴谋？”
    于学忠摇头说：“他们会不会没有弹药了？”
    陈起叹气说：“有少帅这么好客的主人怎么会没弹药？如果不是东北兵工厂造炮技术不怎么样，估计日本人的重炮都不会少！”
    于学忠马上明白了，当年张学良储存的大量武器全都便宜了日本人。现在日本人根本就不会缺少武器弹药。于学忠也觉得不妥，只是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陈起的眉头都挤在一块成了一个疙瘩说：“太快了，你们要吃苦头的。”
    于学忠问道：“你是说他们会从背后发起反击，最后两面夹击我们。”
    陈起说：“你没有仔细看我给你的纪录片吧！你要知道日本人会利用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躲藏，等你过去后他们就会钻出来从背后进攻。三天前日军就在地窖和废墟的瓦砾中隐藏上千人，我们的战士在他们身上踩过去他们都不吱声。最后我们正进攻前面阻击的日军时，他们从背后杀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你自己看你的部队行动太快，根本就来不及检查四处可供隐蔽的地方。炮兵的射界又即将被房屋挡住，到时候根本就不能有效的支援前线。”
    于学忠一听吓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部队的德行。碰上刚才那种情况十有八九会全军溃败。到时候就不好收拾局势了。
    陈起拿起步话机跟前线联系问道：“我是陈起，今天晚上那支部队负责防御警戒日军偷袭？”
    王耀武也在前线考察东北军的进攻，他一接到陈起的电话就马上说：“军长，我是王耀武。今天晚上负责警戒是胡琏他们团。”
    陈起有些放心了。胡琏这几天大战后越来越有一股子狐狸的味道了，他打仗也越来越狡猾。陈起还是提醒说：“小心东北军的溃败冲乱了你们的阵地。”
    王耀武马上就明白过来说：“胡琏已经下去布置去了，我想到时候应该问题不大。”
    陈起还是不放心说：“师属炮团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你们，我的原则还是尽量不打夜战，如果日本人找死我们也不能拒绝。”
    陈起的话一说完王耀武就明白了，陈起这是放权了。如果日军反击损失惨重，王耀武他们就能发起反击。王耀高兴地说：“军长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保证给小鬼子一通猛揍，让他们知道厉害。”
    一旁的于学忠不乐意了，他问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我的两个旅打不过三四千残兵？”
    陈起刚准备解释。这时日本人的防区内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然后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陈起和于学忠也顾不得争辩了，都急忙用望远镜查看发生了到底什么事情。
    陈起叹气说：“日本人在地下埋设了大量的炸药，再配合大量的人体炸弹。你们的部队只怕损失不小，还是想想怎么救他们吧。估计日军已经绕到了进攻部队的背后，想撤退都来不及了。”
    于学忠傻眼了半天才说：“你们经历这种战阵吗？”
    陈起点头说：“日军每天都有自杀的人体炸弹，底下埋设炸药是第一回碰见。至于穿插与反穿插的战斗每时每刻都会有。”
    果然日本人纷纷从废墟的瓦砾和尚未坍塌的房屋里冲出了上千人，他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直接扑向已经被爆炸搞得晕头转向的东北军官兵。已经被弹片刮伤了手臂的李振唐这下子算明白了自己被日本人包围了，而且是上万人被几千日本人包围了。
    李振唐想重新整理队伍挡住日军的进攻，然后再趁势发起反击。可是他手下的士兵明显已经失去了再战勇气，全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逃窜。一些准备反击的部队也被自己人的溃兵冲乱了阵型，只能被溃兵裹挟着撤退。
    日本人的大爆只炸炸死炸伤了三百多东北军，可是却将东北军士气炸没了。多年来日本人不可战胜就已经深深的印在这些东北军脑子里了，现在一见刺刀捅进战友的身体里不但没有激起他们的怒火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恐惧。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所以的东北军开始疯狂的撤退。
    第六旅一撤退马上带着二十七旅跟着往后退。二万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完全成为日军机枪的活靶子。日军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了，也顾不得隐藏什么实力了。山炮，迫击炮和手雷全都不要钱似的往东北军身子上招呼。不过他们的武器的确是不要钱，因为日本人现在使用的全都是少帅赠送给他们武器和弹药。
    于学忠现在只能指望陈起救援他的部队，等别的部队调进城来黄花菜都凉了。于学忠马上看着陈起，希望陈起能过救援被围得东北军。可是他又开不了口，自己前来摘桃子还要别人就怎么也说不过去。陈起也不做声只是注意观察着前线的动静，于学忠终于下决心求陈起搭救被围的东北军。可是他还没来的及开口。马上就传来迫击炮“砰！砰！砰！”的炮弹离膛声音。
    王耀武看着已经溃败的东北军，只能命令师属炮团和所有的迫击炮开始火力拦截尾随的日军和压制日军的机枪火力。日本人和陈起的部队大战几天早就彼此熟悉，陈起他们一开炮日本人就知道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日本人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掷弹筒这些天被陈起部队的迫击炮和枪榴弹打得抬不起头来，没办法射程没别人远威力就更别提了。山炮根本就不是人家重炮的对手。
    第四十六章沈阳收复
    于学忠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马上心又提到了喉咙眼了。日本人已经全都疯了。在陈起优势炮火的阻击下日本人不但不撤退反而以更疯狂的状态进攻。李振唐被卫兵保护着往后逃跑，一听到援军炮兵的支援炮火刚松口气往后看了一眼就惊呆了。日军马上就要追到他了，李振唐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开始继续逃跑。
    军官带头逃跑，部队就散的更快了。一直尾随的日军终于将东北军赶到了胡琏的隔离带中间了。王耀武和胡琏十分清楚日军的打算，反正已经快完了就最后疯狂一把。日军想利用东北军的溃兵冲破救国军的防线。
    胡琏看着越来越近的东北军果断的命令道：“一半机枪手开始封锁阵地前面的空地，要求东北军往两翼撤退。敢擅自冲击阵地者，一律就地射杀！”
    已经成为溃兵的东北军现在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他们对于胡琏的警告并未放在心上。在他们的意思里大家都是中国军队，你也就是做做样子不会当真。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错了，而且错的很远。胡琏的部队不仅开枪了，而且一上来就用重机枪和冲锋枪招呼。冲的最前面的东北军马上就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后面的东北军一下子更加吃惊了。如果说后面日军的机枪扫射是枪林弹雨，那么陈起部队的进攻就是滔天洪水。东北军马上就带着无穷的怨气往两翼撤退。
    于学忠看着面无表情的陈起问道：“如果东北军非要通过你们的阵地呢？”
    陈起摇头说：“不要说这个无用的假设。你我是带兵之人，我的阵地一旦被冲破了死的人会更多。如果守阵地的是你的部队，你怎么办？”
    于学忠迟疑了，他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也会开枪阻挡溃兵出击阵地。但是如果他们全都不拍死的往前冲，他是否还能狠下心来继续下令射击他也不清楚。
    日本人的愿望落空了，现在到了他们偿还的时候了。上百门迫击炮集中火力开始对后面的日军进行拦截，这回是防止日军撤退逃跑。上百挺轻重机枪和上千支冲锋枪一齐开火形成的一条条火舌在夜幕中十分醒目。手雷不断的在日军人群中爆炸，子弹不停的收割日军的生命。一百米不到的隔离带瞬间就堆满了日军的尸体，一直在逃命的东北军停下了脚步。
    刘乃昌扶着李振唐脸色凝重的说：“这还是一个团的火力吗？”
    李振唐现在直咽口水来湿润自己发干的喉咙说：“不知道，不过刚才差点就是我们在那里迎接暴雨了！”
    刘乃昌后怕的说：“我还想着等打完日本人呢再找他们算账呢！现在看来人家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李振唐点头无语了，他很清楚如果是以这样的火力对付已经溃败的东北，那么就不是死多少人的问题，而是能活下多少人的问题。东北军的溃兵慢慢自行回到阵地后面去集结，谁也不说话。不知道是被日本人吓着了，还是被胡琏吓着了。
    于学忠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不仔细看看陈起他们的作战记录片呢？当时只是一看打了一个多星期才死伤上万人，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以这样的火力打了这么久，再加上伤亡上万人就足够证明巷战的艰难了。要是自己仔细看一下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惨败，也不会有几千人战死疆场。
    隔离地带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立的人了，只有一些时断时续的呻吟声。于学忠刚准备派人去打扫战场，给死去的战士收拾遗骸。陈起阻拦说：“等一等吧，战争还没结束。”
    于学忠这回听从陈起的建议，他以为陈起要继续发起进攻。可是马上他就明白过来陈起是不让他们打扫战场。胡琏轻轻一点，马上就从阵地上走出来上百人的部队。所有的人都以二三人一组分散开，由四周向中间慢慢打扫战场。
    战士们熟练地跨过中国士兵的遗体，对日本人的士兵一律先朝要害处打一枪，然后才将继续往下寻找新的日军遗体。战士们对于面部朝下有没有明显伤痕的日军十分小心，往往要打几枪才会过去，
    于学忠问道：“日军已经死了，你们还浪费子弹干什么？”
    陈起说：“日军最少还有五十多人没有事，如果不小心他们的杀伤力比进攻的日军还要强。”
    陈起刚说完马上就开始应验他的话了，一个鬼子见已经无处可藏就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准备和打扫战场的士兵同归于尽。可是他刚刚拉响了手雷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马上被至少三支冲锋枪和两支手枪击中，最后只能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于学忠和东北军的将士再也不不提什么自己去打扫战场了，这哪里是什么打扫战场？跟现实作战毫不逊色。于学忠问道：“日本人每次都这样吗？”
    陈起笑着说：“很正常呀！如果我们守不住阵地了，我想战士们也会绑着炸药包去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王耀武跑回师指挥部的对陈起报告说：“军长，日军剩下的人数不足千人，我们是不是直接进攻呀？”
    陈起问道：“前线由日军多少尸体？”
    王耀武说：“两千三多具尸体，还有刚才鬼子被炮兵炸死的没能统计，估计在三百到五百人之间。”
    陈起直接接通了马君武的电话：“马君武，我是陈起。马上集中炮火对日军聚集区进行火力覆盖，日军的人数不多了。”
    马君武大声说：“保证完成任务！”自从进入巷战以来，重炮部队已经很少被用到了。除非碰见了新式的水泥建筑，一般的建筑迫击炮就能搞定。
    这些天没少被中国重炮摧残的日本人已经绝望了，他们已经给国内发去了最后的玉碎电文。刚才就是他们最后的进攻力量，剩下的人大多数上伤员。至于原本住在奉天的日本侨民，男的早就被征集来当兵了，女的全都做了护士，老人和小孩已经也全都被派上了战场。
    本庄繁看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日本侨民聚集区，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刚刚在最后的玉碎电报中十分爷们的将九一八以来的所有关【东】军独走事件都揽在自己身上，以此来保存关【东】军的一些其他军官。他知道当这些少壮派成长起来后，自己就可以沉冤得雪恢复名誉。中国人的炮已经停了，最后的决战时刻到来了。
    本庄繁刚做准备下命令处死所有的女人和儿童，所有的男人都发几枚手榴弹准备与中国军队决一死战。这时他看见三个最大不过七八岁的小孩躲在一处已成废墟的房子里，围着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小男孩唱着母亲教他唱的儿歌：
    母亲大人：
    您好吗？
    昨晚我在杉树的枝头边
    看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星星凝视着我，
    就像妈妈一样，
    非常的温柔。
    我对星星说：
    不能沮丧哦，（因为我）是男孩子。
    如果寂寞的话，我再来找你说话……
    什么时候呢？大概…吧。
    就写到这里吧，期待您的回信，母亲大人。
    本庄繁叹口气说：“命令女人和孩子投降，男人都必须死战不能成为俘虏。”
    三宅光治叹气点头下去了，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了。中国军队慢慢的前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日本聚集区不时发出爆炸声。有的是中国军队扔的手雷，有的是日本人自杀引爆的手榴弹。
    最后在凌晨一点二十七分中国军队完全收复东北沈阳，日军六七百伤员自杀，只剩下不到五百妇女和儿童。中国伪军投降了三万多人，但是几个伪军头目都趁乱逃走了。
    第四十七章 撤退
    1932年2月7日中国南北都打成一片，南方十九路军正在和日军在上海大战，北面东北军宣布已经收复沈阳。于学忠的第一军已经失去继续进攻的斗志，他们想先休整一下。陈起看着地图上尚未被占领的地区不满地说：“齐齐哈尔和长春是大城攻不下来我就不说了，可为什么鞍山和本溪都攻不下来呢？”
    于学忠摇头说：“九一八的时候重炮都丢了，现在连小炮都少得可怜。就算配备了山炮，每门山炮的炮弹也很少。日本人在矿区有很多侨民，他们武装了好几千侨民和矿工。”
    陈起说：“我们来打鞍山和本溪吧！”
    于学忠叹气说：“算了吧，现在副帅他们还指望我能从你那里扣一点东西来，他们觉得你打下沈阳城应该将他们的家产还给他们。”
    陈起冷笑道：“你直接告诉他们东西日本人已经运回国内去了，我什么东西也没得到。这是一群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家伙。”
    于学忠苦笑地说：“我也帮你解释过，只不过他们是想……”
    陈起直接说：“是想我从其它的地方给他们一点补偿是吗？”
    于学忠点点头，不做声。
    陈起笑着说：“你们自己做好准备，三天后日本人就会关门打狗了。日本人已经开始修复大连到沈阳的铁路，估计会很快修好。”
    于学忠点头说：“我们也接到情报，日本人有大量的军舰停靠在旅顺口，同时葫芦岛附近也出现了大量日军军舰。”
    陈起说：“我派人去守住山海关和锦州一线，你让我随意进攻日军所占据的城市。这个交易怎么样？我可以保证让你们安全回到关内。”
    于学忠问道：“我退走比较容易，难的是王以哲的第二军和黑龙江和吉林的军队。”
    陈起仔细看了地图一眼说：“我最多坚守一周，如果你们再不撤退我就自己车走了。”
    于学忠叹气说：“少帅现在就像中了魔障一样，希望我们能保住九一八之前的局面。”
    陈起说：“那就不是我能帮你们的，现在我还要解决自己的麻烦。”
    于学忠吃惊地问道：“你还有什么麻烦？”
    陈起说：“就是你们和日本人达成的协议，现在底下有些人在四处胡闹。”
    于学忠马上就知道陈起指的是因为南京和北平不少人惦记着陈起的武器装备，而在陈起军队中到处收买拉拢下级军官。这件事他于学忠没有参与，但是东北军绝对参与了。
    于学忠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量为东北军保存一些实力，他点头说：“我同意你进攻鞍山和本溪，你最少坚守山海关和锦州一线十天。”
    陈起点头说：“好吧！从日军正式开始宣布增兵和直接出兵东北算起，我只坚守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