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河抬头看着刚刚跳下来的位置，撇了撇嘴又拍了拍手掌，扭头“啧”了一声走了。
    三月呆在王熙河床上不愿意走，窝在那里闭目养神，兔子身侧就放着银色的背包，王熙河走过去兔子睁了睁眼睛，站起了身子毛茸茸一滚滚站在床边。
    文理养小动物十分用心，就连在演习岛上的时候都不忘给三月摘一下新鲜的花花草草。
    王熙河双手把兔子抱起来圈在手臂中间，身子就势坐着躺着，把兔子抱进怀里：“你怎么就不知道跑呢，难道你很喜欢这里?”
    王熙河把脸闷在兔子的毛发里，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想来大概只是文理会给它洗澡了，展了展眉眼，心满意足地睡了。
    可能是今天看过一点点视频的缘故，王熙河睡着以后无缘无故就做了个梦，梦见…
    喻景东的腿，被炸断了。
    王熙河猛然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怀里的兔子不见踪影，他的呼吸还没有平复下来，胸脯还在不规律地起伏，嗓子有些干，少年吞一口口水，还没撑起身子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随即跟着躺下心里默默叹下气：到底是为什么啊一听到脚步声就要下意识躺下身子装睡，醒来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推门的人明显有点小心翼翼，王熙河假装闭着眼睛，动了动腿，这才发现不知道谁在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王熙河眼睛眯着一条缝看外面的时候看到高高瘦瘦的身影，几乎静音地移到他身后的床上开了床头的小灯，倒并不影响王熙河睡觉，只是这人路过他床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还未回忆的时候，轻轻脚步声从他身后绕到他身前，怀里抱着一东西，放在他床边。
    嗯，就是这个香味。
    王熙河的思想就这么猝不及防发生碰撞。
    原来每天给三月洗澡的不是文理，而是看起来就不太喜欢宠物的江南。
    三月似乎十分聪明，蹲在床边转了个身子就往王熙河怀里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王熙河能听到江南坐下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寂静，并没有看着他或者做别的，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冥想一样。
    王熙河睁着眼睛，知道自己睡不着便把三月抱进怀里翻了个身，睁着大眼睛看江南：“明天三区要开。”
    “嗯。”江南低低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继续闭着眼睛坐着。
    “怎么组队?”王熙河问了一句，伸手从一旁的背包里取了一包营养液就朝嘴巴里送。
    “一样，双人组。”江南睁开眼睛看了看王熙河：“不过别人可能会组四人小组。”
    那一百个人就是二十六队。
    撑着大家训练结婚回来的时候王熙河一个人起床，热了热身朝海边走去。
    王熙河需要冷静一下，但是安静的空气或者吵闹的环境都没办法给他良好的思考氛围，于是他决定潜水。
    少年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动了动脖子，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四周，确定没人才回头猛地一下扎进海里。
    王熙河身上没有任何潜泳设备，旁边也没有专人看管，但是当他跳下去被海水紧紧包裹着的那一刻，他满足了。
    海水像是钻进他的毛孔里，流进四肢百骸，渗进每一块肌肉，再在他的血管里奔涌向前，夜里的海水还微凉，王熙河不断深潜，身上的皮肤被包裹得越来越严密。
    这时候他的脑子像是终于清醒了一点，能仔细思考一下什么，思考一下下午江北说过的话，思考一下喻景东一开始想让他看到什么后来又返回来拿走存储器的理由，思考一下明天是三区，他的组员却依旧是喻景东，这是什么意思。
    岸边的石块上坐着石头，他手里拿着一支还没擦完的步枪，翻来覆去检查着弹夹和消音器这些配件，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似乎也没有在关注刚刚跳下海的那少年。
    石头是最清楚王熙河的数据的，并且还因此给他制定了最合理的体能方案和课程，现在学员们学的内容其实早就是王熙河他们会的。
    就像昨天晚上，很多人还都在跟着关雪上课的时候，江南已经能抱着三月去洗澡了。在这个队伍里，每个人的训练都不被强求，只要能保证自己的成绩，那么每天只需要参加演习，多余的体能训练都可以不用参加。
    每个月的考核保证不被淘汰，那就够了。
    只是没有一个队员会这样，因为每个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谁会觉得自己的路已经走到了巅峰。
    王熙河在海底呆够了准备返回的时候，耳朵里的通讯器就已经传进石头微凉的声音：“上来。”
    王熙河愣了一下，继续朝上游。
    他不是文理，不会对自己的潜水实力没数，更不会丢人到还需要人去救他。那石头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王熙河冒头就看见黝黑的枪口瞄准了自己，他虽是没有反应过来但并没有害怕，甩了甩头发，轻声唤了一声：“哥。”
    那声音简直太低了，几乎是被海浪卷进了海里，可石头却惊了，从四倍镜里看着王熙河的模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刚真的清楚地听到那声，就像小时候无数次他喊石山那样。
    以前时候，石山执行完任务回来以后会呆在卧室三天不出门，可石头小时候并不明白那是为什么，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想到哥哥就在隔壁睡着，他就十分开心，可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怯怯喊一声“哥”的时候里面毫无动静。
    他几乎每次都会在卧室门口睡着，或躺着或倚着门，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的。
    那声怯怯的“哥”，让石头瞬间以为，自己是石山，而海面上飘着被他瞄准的那个人是自己。
    王熙河看着石头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去，便慢慢朝另一侧沙滩上游去，绕个弯跑上那个小坡，站到石头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
    笔尖徜徉在热血的青春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