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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尸护道(上)

      成于众生者,必将沉沦于众生。
    借助洪荒生灵的助力,一跃而成为至高存在的鸿钧并不如表面那样潇洒,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属于他的使命就像一条枷锁般牢牢束缚着他。
    他是众生欲念的化身,是洪荒生灵对突破渴望,对现世不甘的最强呐喊。发展了数十万年的第三纪元已经繁衍到了巅峰,阶级的固化也到达了极致,上有天尊高高在上,下有仙神镇压一切,顶层的天尊渴望突破极限,底层的生灵渴望更上一步,无以止尽的欲念积蓄之下,才衍生出了他这样一个奇迹。
    他的贪嗔痴三面,代表了生灵心中最根本的三大,贪婪、嗔怒和愚昧,此三者为一切烦恼之根,也是他所需要面对的。既奉欲念而生,自然也相应承担着化解众生贪嗔痴三毒的使命。
    只是这一切,谈何容易……
    感受着洪荒各地升腾而起的灰色气息,以及心灵深处那愈发浩大的低吟,鸿钧轻轻一叹,内心某个初生的念头,愈加清晰。
    …………
    九十九年很快过去,往昔寂静的混沌表层,此时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喧嚣。
    世界薄膜边缘,各族大罗熙熙攘攘地聚集,不断有人尝试着破开薄膜进入混沌,也不断有人重伤着从混沌海中跌落,踉跄着盘膝做好,在同伴的守护下以秘法休养伤势。
    这都是听到鸿钧的声音之后前来碰取机缘的存在,混沌虽然危险,但以大罗的实力也足以支撑一段时间,只是这短短时间内能否找到游离不定的紫霄宫,就是一件相当考验运道的事情了。
    当然,在此处的多以闲散大罗和小族始祖为主,巫妖百族,人族星灵等大势力自有各自的天尊护持,轻轻松松地遨游在混沌海中。运气较好的,此时已经找到了紫霄宫所在。
    “恭迎尊者”
    两个被鸿钧随手点化的道童侍立在宫殿门前,迎着踏步而来的三清道人轻轻一礼,素手轻扬,身后宫门顿时大开,两位道童恭敬地退到一旁,虚手一引
    “尊者请进”
    通天眯起眼睛看向前方,明明不足千米的距离,殿内的景象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模糊感觉到大殿中心有一股极微弱极浅淡的气息,心下不由更是慎重,和两位师兄对视一眼,同步走入其中,脚步踩踏之间,隐隐构成一个奇异的阵势。
    “坐!”
    宫殿之内,鸿钧却未曾做出任何反应,端坐于中心,三面六眼齐闭,就像三位背靠背安然熟睡的老人,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位超越天尊,站在修行最顶端的大能。
    通天三人毫不气的选了三个蒲团坐下,此时殿内空无一人,三人坐下约一刻后,红云、女娲、接引等人陆续抵达,又约三刻,十二祖巫,三皇五帝,冥河鲲鹏等人才一一聚齐,见殿内蒲团已满,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让麾下大罗在殿外等候,自己等人则静静立于一旁,等待着鸿钧的开口。
    “你们都来了”
    不消一个时辰,四十九位天尊已全部聚齐,鸿钧这才睁开紧闭的双眼,淡淡扫向众人。
    睁眼的瞬间,一点点灰暗的光辉在他身上渐渐升起,一股股符法的纹理随之踊跃而上,令他整个人的气息顿时一变,变得森然而又恐怖。
    三面也变得略微扭曲,瞳孔隐隐泛起红色,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贪婪与吞噬,还有着恐怖的强烈情绪,如同是一切罪恶根源的显现,令这一刻殿外感受到的无数大罗心中为之一跳,脑袋感到有些眩晕。
    就连站在殿内,严阵以待的众位天尊此时也不由抬起头,脸色凝重的看向正中间鸿钧的方向。
    在他们的感应中,鸿钧盘膝端坐的那个方向,一股庞大的气势正在升起,其中有一股磅礴浩瀚而又至邪至恶的意志正在孕育,疯狂挣扎着想要冲出来向着天际怒吼,但却被一股更为坚韧浩大的意志牢牢束缚着。
    两者的纠缠化为一股磅然的气势冲天而起,笼罩苍穹,一时间,殿内殿外,天尊大罗,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压力来得快也去得快,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鸿钧的眼睛便再次闭合,三张略显狰狞的面孔也平复下来,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刚才……那是什么?”
    有天尊迟疑着开口,那种令他心悸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是三尸,洪荒生灵一切烦恼的根本,罪恶的起源,也是……成就圣人的契机!”
    平淡却清晰的话语从鸿钧所在处传来,激起殿内一阵波澜。
    “请老师指教!”
    有天尊迈步而出,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梦寐以求的方法就在眼前,总有人忍耐不住。
    “圣人者,万劫不灭,诸难不死,身合天道,天道存则我存,天道强则我强;以生灵之心,演天道之妙……”
    鸿钧的面色依然淡漠,无悲无喜,却将圣人之境的奥妙娓娓道来,毫不藏私。
    集体生命!
    伏羲与祖巫闻言恍然大悟,这种生命形式他们并不陌生,三皇五帝的火云洞天,气运一体,十二祖巫的都天神煞,盘古真身,都是这种思想下的尝试成果。既然自己达到了极限,那就和某个同级甚至更为强大的存在联合一体,共享力量以求突破。
    圣人的原理也是如此,只不过格局要大的多,直接和天道合一,在维持自我不丧失的情况下借用天道的力量,即可吸纳混沌之力强大整体,又可同步提升自身力量。
    但这样一来,如何保持自我的独立性就成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不是什么都能承受的住浩大的天道意志冲刷的。
    几位明晰的天尊不由向鸿钧看去。
    鸿钧没有让他们失望。
    丝丝缕缕的清辉开始从他身上升起,不显浩大,却格外坚韧。在众人的感知中,刚才那股可怕的极恶意志被清辉紧紧缠绕着,生生从鸿钧体内拉了出来。
    一团灰暗的神魂浮现在众人面前,散发着如混沌深渊般死寂的气息,让在座天尊有一种末日来临,万物终焉的颤栗感,心头不可遏制地升起几分恐慌。
    所幸,灰暗光团没有持续太久,清辉闪烁间将其分为三个略小一些的光球,一团漆黑如墨,一团五彩升腾,最后一团则是昏暗的黄色。
    三个光团微微一顿,径自没入鸿钧的三张面孔。
    下一刻,三位面容一模一样的道人从鸿钧身体内走出,一穿黑袍,一披彩衣,最后一位则是灰色道装。
    “此乃三尸”
    鸿钧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边。
    “为护道成圣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