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阳心中生出了点戾气，他低声道：“章姐姐，不走吗？”
    章之杏手指点了下键盘，扬了下下巴，“羡慕吗？”
    泽阳看过去，“不至于。”
    章之杏笑了下，“未来你会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出色。”
    泽阳眼睫微垂，没有说话。
    “相信我的能力。”章之杏启动了车子，话音淡淡：“时间还长，不要急于一时。”
    “可是——”泽阳话音顿了顿，“章姐姐不是讨厌我吗？”
    泽阳抬眸看她，黑眸闪烁，好看的面容上浮现了脆弱又无助的神情。
    红灯。
    她停下车。
    “我讨厌你和培养出一个优秀的艺人好像也没有特别矛盾。”
    章之杏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所以在我面前，你至少可以活得不那么讨厌。”
    她还记得自己昨天说的话。
    泽阳怔了一下。
    但是，他像有了逆反心理了似的，偏偏露出了一个过分纯真的无辜的灿烂笑容。
    泽阳压低了嗓音，声音便诱人了起来，“章姐姐难道不怕我误会你对我这么好是别有所图吗？”
    绿灯了。
    章之杏踩下油门，话音冷淡，“那就不要误会。”
    她打了个方向盘，换了个话题，“下周的公演准备好了吗？”
    下周就是《偶像计划》的第一次分组公演了，这是出头的好机会。
    泽阳移开了目光，应了声：“和小组商量好了。”
    “怎么听着你这么没信心啊？”
    章之杏皱眉。
    泽阳道：“我们这组是声乐歌唱，我不太擅长。”
    “音感不好？”
    闻言，泽阳沉默良久，好一会儿，他道：“紧张。”
    “扑哧——”章之杏笑出了声，她话音满是戏谑，“你没有开玩笑？你怕唱歌？”
    泽阳面上有些阴沉，没再说话。
    车内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似的。
    好一会儿，泽阳皱起了眉头，“这是去公司的路。”
    章之杏径自开着车，到了公司，她带着泽阳去到了公司的琴房。
    她推开门，走到了大三角钢琴前坐下了，“你们要唱哪首歌？”
    泽阳站在门口，反应了几秒，“你要陪我练歌？”
    “不然带你来这里看我弹琴？”
    章之杏打开琴盖，试了下音色音调。
    泽阳抿了下嘴，这也是她的责任吗？
    她打开手机搜了下曲谱，有些惊诧，“有点高啊？”
    泽阳皱眉，愈发有些无措了起来，“不麻烦章姐姐了，我回去练也一样的。”
    章之杏不管这么多，两手放到钢琴上就开始唱谱，眼睛看着他，“一二三起——”
    泽阳无奈，跟着章之杏的钢琴伴奏开始唱。
    钢琴音乐流淌在二人之间，泽阳的音准没什么问题，但是似乎一到高.潮部分就找不到点。
    “如果——”
    “重来。”
    “如果我——”
    “重来。”
    几个来回，章之杏也不弹其他部分了，盯着高.潮部分的音准给泽阳纠正。
    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后，章之杏呼出了一口气。
    她拿下来一只手，只用右手弹奏，而左手一动。
    泽阳感觉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他低头——章之杏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身体微微僵硬，“你……”
    “你找不准在哪里起调对吗？现在我握着你手腕，我一捏你就起调，高音上去。”
    章之杏眼神认真，声音轻极了，“好不好？”
    这句好不好过于温柔了些，与她对着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冷淡全然不同。
    泽阳觉得喉间痒痒的，他垂眸，极力保持着平静的话音，“好。”
    章之杏一手弹着钢琴，一手捏着他的手腕，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被这样注视着，被这样掌握着，泽阳心中有种莫名的焦躁感。
    “一二三唱——”
    他眼睛落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脑子无从思考，嘴巴一张便唱出了烂熟于心的歌词。
    唱到了熟悉的地方，手腕上的温热柔软挤压了下自己的软肉。
    泽阳意识到了自己要提高音高了，可是莫名的，他顿了顿，错过了。
    钢琴声骤停。
    泽阳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何等无趣的事！
    更可怕的是，他一时之间觉得心跳得快了许多！
    不可以，不应当。
    “再来——”
    伴随而来的是钢琴声。
    泽阳感受着捏着自己手腕的温热，心跳得愈来愈快。
    这次，他将所有杂念排除干净，顺利提高了音高，将高音部唱了上去。
    接下来反复测试，泽阳也一一通过。
    章之杏合上琴盖，站起身，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猫儿眼弯弯。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近乎亲昵的语气说道：“不错啊，下周好好表现，我很期待。”
    不错啊。
    泽阳脑子里在反驳——全错了。
    章之杏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走。
    泽阳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他想要朝她露出一个笑，他也想要问她很多问题。
    章之杏回头看他，眸中闪过些迷茫，下唇被微微咬住。
    大抵是琴房有些昏黄的灯光所致，她的面容柔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