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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深起身,“我帮你剥吧。”
章之杏捏着雪白的鸡蛋,笑道:“我剥完啦!”
她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他,将他按在椅子上,“别动!”
韩云深淡笑,任由她动作。
章之杏凑近他,刚出炉的柔嫩灼热的鸡蛋滚到了他的伤口处。
几乎是立时,韩云深便痛得咬住了腮帮子。
他微微咬牙,看向别处想要分散下注意力。
最终,韩云深看向了章之杏的手。
她手指白皙,指尖处因为捏着热鸡蛋变得红彤彤了起来,像朵朵红梅在雪中绽放,可爱极了。
韩云深喉结动了下。
下一秒,他便感觉章之杏的力道大了些,痛感刺激得他险些低吼了出来。
韩云深呼吸粗重了些,移开了目光。
章之杏停住了动作,看向他,“痛不痛啊?我第一次搞这个,之前只在电视里见过怎么弄。”
韩云深摇头,□□沙哑了些,“没事。”
章之杏咬了嘴。
然后,放下了鸡蛋,两只手摸上他的脸。
她微微侧头,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似的道:“我知道我好像不太会敷这个啦,所以你要是痛的话就说,我动作再轻点,毕竟你是因为我这样的……”
章之杏对上了他的黑眸,小声道:“痛的话,不用忍着也可以。”
韩云深扯出了个笑,刚想劝慰他几句。
章之杏却直接打断了他,“不想笑的话,不用笑也可以。”
韩云深说不出话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几秒,他的笑意淡了下来。
章之杏拿起鸡蛋,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问道:“那我现在问你,痛吗?”
韩云深呼吸粗重了些,他干涩的嘴唇动了动。
然后,他声音沙哑地道:“嗯。”
章之杏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她小声道:“啊我就知道,你刚刚表情都快扭曲了。”
章之杏捏着热鸡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伤口,轻轻滑动了下。
“这样还疼吗?”
“好些了。”
章之杏捏着鸡蛋神情颜色,仿佛在面临什么精密的外科手术一般。
她凑得愈发近了些,向来酝酿着坏主意的眸子沉静极了。
韩云深的呼吸愈发困难了起来。
他的心跳已经跳得过分快了。
韩云深感到她绵长的呼吸都要与自己呼出的气流交缠了起来。
他此刻看着她专注认真的面容,脑中的想法过分荒唐失礼了起来。
如果痛的话,不用忍着不说也可以。
如果不想笑的话,不用笑也可以。
真的可以吗?
那,如果想吻她可以吗?
吻……?
这个关键词瞬间击倒了韩云深。
他瞳孔骤缩,浑身发冷。
韩云深额头冒出了些冷汗。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将她培养成如同安晴一般将近完美且听话的人的话,那么现在呢?
为什么自己再也无法接受她变得“乖巧”?为什么会因为她调用到了所有资源,为什么会因为她就这样放弃一天的计划,为什么只是靠近,他就会如此想要吻过去。
答案早已经浮出了水面。
韩云深闭上眼,眼睫微动。
他话音低沉,“好了吗?”
章之杏放下鸡蛋,很有成就感地笑道:“好啦!”
几乎是立时,韩云深便起身了,“抱歉,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解决,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甚至被桌子绊了下,衬得他动作狼狈了起来。
韩云深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他选择了不接受这个答案。
这个答案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那之内藏着的东西,不该被放出来。
“云深哥哥!”
章之杏在背后喊他。
韩云深头也不回地道:“你在家要注意安全。”
不可以回头。
俄耳浦斯的妻子被毒蛇咬死,他找到冥王冥后求情,冥王冥后十分同情他,便答应他让他带走妻子,也定下了一条规则:在他领着妻子走出地府之前决不能回头看她。
俄耳浦斯满带着妻子离开,即将抵达人间时,看着人间的微光,妻子喜极而泣,唤了他的名字。俄耳浦斯回头拥抱妻子,一切如梦似泡影消失了。
他不愿成为俄耳浦斯,也不愿意打开那个潘多拉魔盒。
韩云深大步走向门口,握住了门把手。
“哦。”章之杏乖巧地应了声,显得委屈极了,“我还想把这个给你呢。”
韩云深捏紧了门把手,他微微咬住了牙齿。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中毫无温度,甚至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韩云深拧开了门,门外,路灯的灯光微微照了进来。
他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动作最终还是停了。
安抚她一下就好了。
然后,用工作的理由把距离拉开。
这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韩云深呼吸沉了些。
他扯出个淡淡的笑意,转头,“怎么了?”
章之杏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十分委屈。
她手里捏着几只冰淇淋,离自己只有几步。
章之杏侧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我给你留的冰淇淋,我一口没吃,都给你留着呢,刚刚骗你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