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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他的情敌是自己

      霍庭先回宿舍去洗了个澡,把衣服顺手也搓洗了晾在阳台上。
    按照以前的习惯,就算是放假,他也会去趟办公室呆一小会儿再回家,不过,前天准备回家的时候就已经交接完了所有的工作,办公室的钥匙也交出去了。今天,他的公安生涯已经走到终点了。
    不用去办公室了,霍庭还有些不习惯,出了家属区,条件反射般的就走到马路对面去了,站在公安局大门口才赫然反应过来,然后又转了个弯朝医院那边去了。
    说不留念那肯定是假话,但要说现在还有多激动倒也不至于,这是他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而且已经缓冲了半个月了,再激动的情绪也平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深埋心底的不舍。
    他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到五点,今天渡口有发往陆州市的船,是五点半钟才出发的,只要有船的时候,沈华浓就一定不会走着回去,想想她今天肯定会等船,霍庭也不急着去医院去等人了。
    他又返回家属院去找江大伟借票券。
    彼时江大伟正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享受媳妇王凤莲的按摩推拿,听到敲门声,然后听到霍庭的声音,他吓得一个激灵,瞌睡都没有了。
    见霍庭说是要借他的手表券不像是要找茬的样子,才松了口气,让王凤莲赶紧去拿票。
    王凤莲也没有犹豫,热情的招呼了霍庭一句,赶紧就往里间找去了。
    “老大,你要手表券做什么?”江大伟一问完,顿时心灵福至,“你是给嫂子买手表吗?哄她啊?我看嫂子那会在河堤上陪你吃饭的时候很高兴啊,走的时候都还笑着呢,怎么又跟你闹起来了?”
    这是霍庭第一次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失忆时候跟沈华浓的相处情况,闻言心却往下沉了沉。
    她很高兴?
    还笑着?
    他并不高兴。
    当然当着外人的面他也没有表露分毫。
    很快王凤莲拿着票券出来了,爽快的表示:“霍大哥,你拿去用吧,不着急还,我们放着也是放着,用不上,本来也是打算等过年谁家里结婚当人情送人的。”
    现在结婚流行三大件: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都是紧俏货,价格高不说,光钱都买不到,能有一样都够让人羡慕的了,手表券可不好弄。
    王凤莲也随口问道:“你是给嫂子买手表吗,嫂子长得好看,戴上肯定好看,上班能有块手表也方便些。”
    霍庭没心情和这两口子寒暄,他心事重重的出来,还是把个自行车骑得飞快,赶在五点前去了趟友谊商店,然后又匆匆往医院的方向赶去,走到半路就碰见沈华浓和昭昭了。
    他面上淡淡的,眼睛却紧盯着沈华浓的神色,有昭昭在,又是在大街上,沈华浓的表现无可挑剔,但就是这种不喊宝宝,也不撩他的态度,才让霍庭心中越发惴惴的,很不得劲。
    “妈妈坐前面!”昭昭开始分配座位,霍庭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自行车前面的横杆。
    她坐那儿跟在他怀里有什么区别?
    霍庭心里一动,抿了抿唇,看向沈华浓。
    沈华浓看着严肃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说:“昭昭你忘了吗,上次妈妈跟你说过的,你爸爸带你就吃力了,哪能还驮得动妈妈,你们先去买船票,妈妈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昭昭撅着嘴不满。
    霍庭也想起之前骑车不带她的事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啊,他暂且忘了心里的那点小疙瘩,目光深深的看看沈华浓,看她还在笑,还是那副样子,心里松了松,咳了咳,道:“昭昭别听你妈妈胡说。爸爸都驮得起!”
    不过,现在大庭广众的让她坐前座坐自己怀里肯定是不行,眼下这种亲昵举止绝对是会被人抓典型的,霍庭默默把藤椅挪到前座上绑好,再把昭昭放上去,支着腿朝沈华浓道:“上来。”
    沈华浓还故意问他呢:“真没问题吗?我可是很重的。”
    说归说,她还是扶着他的腰,侧坐到后座上去了。
    霍庭能在草丛里埋伏一整天,就是有蛇虫蚂蚁从他身上爬过去都能保持不动如山,但这一路他真的是痒得要了命了。
    昭昭在前座玩自行车前面的铃铛,昭昭妈在后座玩她,她看着很本分,就跟这会儿在街上其他路过的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妇女一样,多半时候都不跟他有身体接触,最多就是坐不稳当的时候,才会单手扶一下男人的后背或是腰。
    霍庭家的这个娘们,她坐得稳不稳跟道路是不是颠簸没有半点儿关系,她一会戳戳他,一会抠一抠,再就是轻轻贴在上面,她甚至还咬了他一口,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霍庭一路上皮肉都是紧绷着,还是会被她出其不意的一击弄得胳膊抖两下,车子一晃,她就抱以体贴式的嘲笑,问他是不是没力气了?
    霍庭:“......你别这样。”
    沈华浓:“我无聊,昭昭说话我又听不清楚,你又不跟我说话,不然我还是下去走吧,就知道你驮不起。”
    “你坐好,随你了。”
    等到了码头上,霍庭已经绷出了一身的汗。
    “带着我很累吧?”沈华浓问。
    霍庭充耳不闻,只说:“我去买船票,你跟昭昭在这里等会。”
    然后匆匆买票去了。
    沈华浓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有种欺负纯情老实人的错觉,念头一起,心里顿了一下。
    不,他怎么是老实人呢,他心里那么多的小九九,一个老实的外壳装着一个极度闷骚的灵魂,只是被克制着而已,就是这种人欺负起来才有意思,真是个老实纯情的,再这么来肯定得把人急得跑走,他不是没走吗?
    “妈妈,谁咬的!”昭昭发现沈华浓手腕上刻意用头绳遮住的牙印了,拉着她的手,气呼呼的问道。
    手腕上赫然一道印迹,沈华浓在跟陆柏薇显摆完,从河堤上去后霍庭吃饭的时候,就用圈了碎花布的头绳挽了几道遮住了,对陆柏薇那是故意的,其他时候,她还是知道分寸,不会落人口实。
    小家伙声音不小,沈华浓就发现四周登时有不少目光看过来,身上有牙印,的确挺让人浮想连篇的,最容易让人想到的,不是跟人打架了,就是做某种不可说的事留下的吧,不管是哪一种被外人得知都不算好事。
    沈华浓一边把头绳又圈回去,一边淡定的解释说:“今天妈妈去桥头当志愿者送茶水,不小心被一条野狗给咬了一口。”
    旁边一位大姐还伸着脖子过来看,只看到一点紫色印记,当即道:“你把头绳取下来,我看看痕迹,看有没有破皮,被狗咬到可大可小,有些狗是有病的,当心得狂犬病。”
    沈华浓:......谢谢你,没咬破皮。
    “没破皮也得注意,你过来我瞧瞧,看要不要打针。”
    沈华浓只好说:“我打针了。”
    “我就说吧,得打针,你打的破伤风还是狂犬疫苗?医生怎么说的,来,让我们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什么程度要打什么针,大家都引起重视......”
    碰到这种较劲的大姐也是无奈,今天这是碰见太平洋的警察了吧,沈华浓被她逼得简直透不过气!
    好在看见霍庭从售票口过来了,她赶紧牵着昭昭穿出人群迎上去,问道:“票买好了没?要登船了吧?”
    霍庭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的人,其实闹哄哄的,他哪能一点没听见?就算没听见,这会那大姐还追过来要看稀奇的态度,也足以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瞅瞅沈华浓的手腕,扫了眼人群,道:“船到了,我们走吧,自行车也推上船,我们先上去找个位置放下,免得占了进出通道。”
    沈华浓正巴不得,跟着他一起出了人群。
    霍庭面容冷峻,神情严肃,目光如炬,看着就一副不大好说话的样子,那大姐虽然嘀咕了两句,但也不敢跟缠沈华浓一样缠着霍庭,总算没有再自讨没趣。
    登上船,沈华浓长吁口气,第一次发现别人的好心都能够是负担。
    霍庭垂着眼帘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可等到红星公社岸边一处好着路的地方下了船,河边没人,他就抓了她的手来看。
    看完,问道:“狗咬的?”
    沈华浓好笑的望着他,揶揄说:“就说你这样可以随时不认账。”
    霍庭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是他失忆的时候给咬的,是他想要抹杀的“锁子”留下的。
    他的目光暗了暗,探究的看着沈华浓,面沉如水。
    沈华浓还在笑。
    霍庭透过这揶揄笑容,都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她对待锁子的态度转变。
    她很早就说过锁子缠着她喜欢她,那时她是真的害怕,后来她甚至都留意到他的口味喜好,她又说跟锁子有秘密,还有个小心肝的称呼,霍庭一直当这个是沈华浓在说笑,现在他却信了。
    她不仅不怕了,提到锁子还笑得这么灿烂,“锁子”并不是用他自以为是的靠威胁才能逼得她不离婚了?
    这次,他又是以什么战胜沈华浓跟陈志十多年的情谊,才换来他感知到的那个安抚性质的意识?
    还有,沈华浓不光对锁子,她对他,前一天还厌恶他至极,第二天就可以喊他宝宝,说我们好好过日子。发生了什么?
    这只是沈华浓说的女人善变吗?
    还是,她根本就是当他是锁子?
    她真正想过日子的又是谁?
    她心里想要抹杀的......是谁?
    想起今天涌上心头那一丝不属于他的意念,霍庭有一瞬如坠冰窟。
    夏日的傍晚,暴晒了一天的暑气还未消散,他却浑身僵硬。
    明知道当着昭昭问不好,明知道最好别问,问出来何其荒诞,霍庭还是没能忍住,沉声问道:“为什么允许他咬你?”
    沈华浓拍开他手,说:“要咬我又拦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力气多大,反应多快,疼死了。”
    霍庭看看她,然后推着自行车载着昭昭在前面走了,他一贯寡言,沈华浓也没有在意。
    从这里回家就很近了,村里的路条件不好,虽然暴晒了两天,但泥泞路也没有干透,并不适合骑车,霍庭推着自行车,沈华浓嫌地上脏,坐在后座上让他推着她们娘俩走。
    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还没到家门口,沈华浓就被赵桂兰和蒋红梅叫走看她们今天代食品的成果去了,也就没有发现男人的异常。
    沈华浓尝过做成糕状和粉末状的两种不同配方的代食品,又做了配方上的微调,觉得大致上还是满意的,不过也有再改进的空间,跟赵桂兰几个商量了一,霍国安就找她抱怨说她要的原料难寻。
    沈华浓想想现在代食品已经算是有了半成品了,可以根据原材料的增加再继续改良,就给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霍国安之前还以为沈华浓又研究什么新品种的低廉零嘴呢,这会听她这么说,他愣了愣,然后直接给否决了。
    霍国安不仅是否决,他还觉得沈华浓的想法很是不可思议。
    “你是说要在明年青黄不接的两个月给灾民靠这些补充营养?幺婆,你知道有多少灾民多少人缺粮少粮,营养不足吗?不是我先泄气,幺婆,说句实在话,就靠我们公社倾尽全力都成不了事。你这心也太大了。”
    “说得倒是容易,先说主材料,你说的玉米红薯芋头这些低价收,我承认这些的价格的确不高,我们竟市遭了灾,大家伙都怕,不会卖出去,别的地有丰收的,他们不缺,或许能收,可上哪收?找什么门路去收?花多少钱收?”
    “再说你说的那些辅助材料,我们就说食品厂吧,他们厂里的那些果核、果皮我们或许能要来一点,不过但凡能吃边角料都是他们职工自己分了当福利了。低价倒是能收,但量大的话,成本也不低。”
    “以前人家有个吹牛皮的大王说亩产万斤,一个红薯一百斤,说整天撑得肚儿圆,害的我们都跟着勒紧裤腰带扯着嗓子往高了喊要交的任务粮数。这浮夸风才过去多久?现在你跟我说让我们一个公社养全市灾民帮他们吃饱。”
    霍国安不相信,不愿意,不看好,就差没有直接说沈华浓吹牛水平比牛皮大王更牛逼。
    沈华浓耐着性子给他讲了自己计划中的方案。
    “先把做好的代食品让医院方面去做一个营养成分上的鉴定,这个可以做,以前做过的,之后再面向群众,可以用原材料交换这两种代食品。”
    “打个比方说,十斤红薯换十斤的代食品,十斤小米换十二斤代食品,十斤糙米换六斤代食品,一斤干红枣换五斤代食品,当然具体怎么个交换法,还要再具体再算一算,不能赚别人太多,但也不会亏本,赚到的可以免费再捐赠出去。
    大致就是这么个思路,尝过这两种代食品的味道之后,再有医院出具的营养成分表,队长要是你,你愿不愿意换?”
    “你是愿意家里天天啃红薯,或是说天天吃小米拌糙米,天天吃杂豆面,还是挪一些出来换这种代食品换个口味,还免得患上营养缺乏症?”
    “当然对外不能说是交换,我们是帮着免费加工,自己添其他材料,帮着把粗粮变成营养丰富的代食品,分量也不至于说让人亏太多,还能把细粮从一斤变成五斤三斤,本来手头的细粮只能吃一顿,换成代食品你口感不差却能吃三五顿。”
    “家里有果树的种了瓜菜的,捕鱼的,我们只要是粮食,不管什么品种什么都能够收,边角料我们也收。有一些数量不够的,我们可以跟食品厂、跟农场那边合作,把他们原来当成福利的边角料换代食品当福利,队长,要是你是职工,你愿不愿意?”
    “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初步的想法,具体怎么实施才能让人接受,让上面也赞成还需要你去想办法,不合理的不完善的也要具体实施的时候才能发现,再及时做调整。”
    霍国安刚才还一直叨叨着强烈反对,觉得沈华浓就是在搞新一波的浮夸风,现在听完,他沉默了。
    实施起来难度肯定有,但似乎也不是不可行,这又不是投机倒把,纯粹就是做好事,上面也不至于不能答应,没准还会大力支持帮着推广。
    至于他们的这些社员也不是说就是白出力气了,诚然如沈华浓所说的,名声肯定是有的,对以后红星作坊的发展大有好处......
    知道他在思考沈华浓也不打扰他,还不知道他要考虑多久,沈华浓也不干等着了,看看时间赶着回去做晚饭,跟赵桂兰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霍庭带着昭昭和她的宝贝狗子贝贝在天井里玩,东屋前后门也都被他打开敞着了。
    沈华浓带着刚买来的新鲜蔬菜进了天井,霍庭明知道是她回来了,故意低着头没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