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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宽心,陛下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不都向着娘娘嘛,那婕妤宫已是冷宫了。”
苏羽环眉宇间漫上一层讥嘲之色:“她分不清眉眼高低,本宫自然要教教她。”
等她从宫斗中抽出精力关注荣平的动向,才发现荣平竟然干起了摇铃行医,还乐在其中。
“娘娘,那荣平如今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再也不成气候了,您不用担心了。”宫人趁机说话添好,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笨蛋,你没看出来吗?她治病救人是假,为父翻案是真,若是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是荣知堂是个神,自然就会好奇荣知堂的死因,那本宫当初费心设的局不就破了?”
前两次没能把荣平按下去,让她内心有点不安,总觉得这女人没这么简单。
宫人立即缄口,过了片刻,便道:“娘娘无须担心,这荣平此刻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只是皇帝示意不再追究她,我们就不好明着做,依小的看,医家的事,让医家自己去解决就行。”
他请苏羽环附耳过来,把主意悄声说出来,“……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只要我们稍做挑动,她就是医界公敌。”
苏羽环嘴角渐渐浮现出笑意:“这倒是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第20章 医女(4)
荣平的父亲在入宫之前,也是在乡间行走的医生,一双脚走遍大江南北,积累了雄厚的经验,对各种草药有了第一手的认识,因此成就医仙之名。荣平自幼熟读《内经》《素问》,却未潜心修行,如今脚踏实地,总算识得真味儿。
“太太,您经期腹痛,时则不至,主要是气滞。这个需要慢慢调理,我给你开方子,您吃丸药。记着平常保持心情愉悦。”
“奶奶,你这个五更泄也好治,不用买药,把瓜蒌子摘两把煎水喝就好”
荣平身边围着一圈老弱妇孺,或问诊或闲话。不多时,地头尘土飞扬,急匆匆赶来一辆马车。
“让开,让开!”
马车奔腾,迅速把路上的人全部驱散,荣平忙站起身来,就见一个人裹在大缎被子里,被七手八脚抱过来: “他刚好端端的在院里走着路,忽然就倒下,开始抽搐,也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受寒了。”
荣平闻言,忙走到跟前号脉。她仔细听了半天,再看看这人面色,又看了舌头,却不开口,身边便有人催促:“大夫,你倒是说他怎么了呀。”
荣平道:“没有受寒,也没有着凉,摸着脉象,看着面色,也不像会昏倒那种。”
这大缎被里躺着的人是县城里唯一的大夫。因为有一撮鼠须,所以都称他鼠须郎中,他闻到此言暗暗惊讶,这游方小丫头果然有两下子。
一开始听闻“少女游医”的消息,他并不在意,直到自己药堂没了病人,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妙。恰好有人出钱要他出力,鼠须郎中正中下怀,决定亲自出马,把她赶走,甚至逐出医学界。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装病,我大老远的过来,就为了骗你。”
荣平赶忙摇头,“不不,是您确实有病,但不是您说的这种”
鼠须郎中一听脸上冷笑更甚,我有没有病,我难道还不清楚?于是他随即问道,“你倒说说看,我得了什么病?若是说得不好,我便叫人砸了你的摊子。”
荣平看看他,再看看他身边的女眷和几个凶恶小厮,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这样子像来挑事儿的?心下狐疑并不影响她脑子的判断:“你从今天起,最好戒除房事,静心心安神,不然日后便有痰阻清窍之忧。短则三年,久则五年。”
这话一出,周围人眼神都有点怪异,尤其女眷,眼神不断往他下边看,鼠须郎中这下子恼火了。
“我的肾好的很!”
荣平摇头:“你可能现在没感觉,但你体内已有湿痰,痰之一症最为玄妙难缠,游走周身,无法控制,早起预防做好了,或可谈过一劫。”
“胡说八道!痰症难治,你治不好自然有人能治好,我看你是装了半瓶水四处晃荡,靠吓唬人哄人家花钱。”
荣平也来了气:“你最早两年最迟五年必然发病!我劝你一句,你听不听由你!”
“我看你就是在咒我!”鼠须郎中一挥手:“来人!给我砸!”
说罢便有家丁一拥而上,要砸荣平的铃铛和药摊。说时迟那时快,荣平眼见不好,立即高叫道:“喊里正!来人啊,有强盗!”
荣平已积累下不小声望,刚喊几声,就呼啦啦涌过来一片人,鼠须郎中不得不暂且退开。
荣平恼道:“你来求我看病,我看了,你不听便罢了,又闹出这么多事来,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无理的人!”
鼠须郎中冷笑一声:“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怎么会让你看病?我告诉你,这方圆几百里的病人,都被我承包了!你在这里坑蒙拐骗,我是来住持公道的。”
说罢,冷眼斜视赶过来的里正。
里正看看荣平,表情有点歉疚。这鼠须郎中县城唯一一个开堂坐诊的大夫,实在不能得罪。荣平不过是游方之辈,肯定要走,她走了之后靠谁治病?还不是靠他?哪怕不情愿也得为长远考虑,只得对荣平拱手道:“姑娘,请你离开吧。”
“你……你真是不讲道理!荣姑娘明明医术很高明嘛。”
支持荣平的人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