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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平放下茶盅,终于抬眸看向她,平静的道:“你是不是不会听音乐?”
    柳凝寒完美的笑容瞬间僵硬,这话是在挑衅我吗?
    然而荣平的神态和语气都极为平静,是那种长辈面对向自己炫耀的小孩,或老师面对自以为成绩不错的学生时,岿然不动又成竹在胸的平静。
    “各个乐器都有自己的脾气,铁琵琶豪迈舒朗,就好比大漠黄沙,长河落日,红牙板细腻柔婉,就好比杨柳明月,兰笑莺语,二胡则是月下的精灵,一拉弦就是江湖任侠之风,诸如此类,便像是环肥燕瘦各有魅力,今日王府小宴,你准备了脆铃笛箫还有琴,甚至笙箫,已然太多了。又不是上阵杀敌呢,你用《赛马》这样铿锵激情的曲子做什么?铃声碎箫声怨,你让它们跟着二胡走,不是对着鸡子要鹅蛋吗?”
    柳凝寒顿时哑然,她是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但想着宴会嘛,只要把气氛炒热,大家都高兴了,自然效果就达成了,却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但是荣平你这样讲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什么叫对着鸡子要鹅蛋,这是在说我傻吗?
    “那是古琴啊——”荣平伸手一指,脸上的表情带着微妙的痛惜:“古琴乃是音中至圣,云间林下的贤士,你把它放在乐器群中,就仿佛把独来独往的隐士搁在了闹市,味道都变了。如果非要把古琴排到合奏队伍里,它声音这么小,不能这样排……”
    柳凝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众所周知,一般人开口问“希望大家提提意见”实际上意思是“看我做的多棒,快来夸夸我”。这荣平当王妃的,情商这么低吗?我费心费力做了让你享受,你还来挑刺。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啥都不干还一堆意见的人。
    她当即道:“你说得好,那你来安排呀。”
    荣平看了她一眼,似乎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继而拍拍手,让乐伎们停下来。
    “吹笛的乐师,去到荷花池塘的另一边,隔着池水吹过来。笛声清亮明媚,素来适合远远的听,而琴师当处于水榭之畔,和者旁边森森竹林传来的凤吟之声会更添生趣,而箫声低沉婉转,当为琴之和声,这样琴声的悠远便不会被淹没,而笛声和箫声也可以各尽所长。它们相得益彰,才显有趣。”
    就在这时,树丛花枝后,传来一道清亮而不乏威严的嗓音:“大好的日子,你们在吵什么?”
    众人应声回头,便看到一个俊美如神的高大青年迈步走了过来,他面庞肃冷,双眼却很明亮,五官深刻优美仿佛妙手雕成。
    是安王!
    柳凝寒顿时面现喜色。
    如果把王府比成一个公司,那安王就是大老板,而她就是辛辛苦苦干活还被游手好闲之人指摘的员工,老板会欣赏哪种员工,答案不是很明显的吗。她看着这个男子从扶疏花影后走出来却仿佛青松翠柏,气宇轩昂,自有一股惊人气势,内心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将来要当皇帝的人,所谓人中龙凤莫过如此。
    一众人给安王行礼,荣平也站了起来。
    “王爷,您竟然回来参加宴会,实在是太给臣妾面子了,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荣平还未开口,柳凝寒倒先迎了上去:“王爷,您看,可还入眼吗?”
    在安王偏执阴郁的内心里,以往只有王氏一个人对自己好,结果王氏也是有私心的,现在便是柳凝寒把他从毁容的阴影里带了出来,柳凝寒就是他的光。因此现在柳凝寒说什么他都能听到心里,当下略微一扫视四下,发现次序井然,有模有样,便道:“你做的很不错。”
    柳凝寒低下头,轻轻一笑,矜持中带点娇羞。
    荣平懒得看他二人眉目传情,便招招手,示意众人按照她的话行动起来。这下子宫商和谐,音律相协,便是柳凝寒这个完全不懂的,也能听出来这次比刚刚要悦耳的多。
    “王爷……其实我刚刚那样安排乐人也是有自己道理的”柳凝寒还要强行挽回脸面,荣平却不耐烦听她胡扯,当即便打断了她。
    “你既然要承担这些事情,那就义务把它做好。这次只是王府家宴,本王妃陪你们几个姬妾玩一玩罢了,若是寿宴客宴呢,各路亲朋众多贵人登门,如何把这些人调理清楚安置妥当?单看今日这座次,你让我居右,你居左是何用心?我宽宏大度可以不做计较,但这落在外人眼里都是口舌,说安王府没规没矩。正所谓礼乐礼乐,乐乃是与礼密切相关的,乐乱了,礼就乱了,你让人耻笑安王府不知礼吗?”
    柳凝寒闻言,顿时有点发慌,这不过是一点小瑕疵而已,这个人是不是太会上纲上线了?
    她眼波一转,无助的看向安王。
    第66章 皇子妃6
    “我以为是以右为尊, 所以特意把右边坐席留给姐姐……”
    “放肆, 且不论东胜素来以左为尊,你竟白活这么大。这不管是左还是右, 你哪里来的底气坐在我身边呢?虽说家宴可以随意一些, 但主位就是主位, 我身边坐着的只能是安王。安王不在,你也只能站着伺候, 我让你坐, 那就是对你的恩赐,你谢了恩才可以在圆凳子上坐着, 明白了吗?”
    柳凝寒抿着唇不说话, 一副倔强模样。
    荣平却懒得体贴她的小心思,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你不通音律, 却不扬长避短, 还随意而为,我现在指出你的错误还不乐意?东胜的贵族无不自诩有格调有品位, 她们讲究起来,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我现在不过把你明晃晃的错处指出来,你就委屈上了?也罢, 你既然如此倔强,那我这次认了你这份苦劳,以后你还是在一边歇着吧,免得失了王府的体统, 到时候坏的是王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