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0节

      乐器的声音一停,灰影立刻抓住离得最近的颜承业,撕裂他的锦袍,留下数道血痕。
    颜承业惊声尖叫:“侄女,快吹,快……真死了、死了、死了。”
    颜知鸢涨红着一张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唢呐再次吹响时,凌霄破门而入。他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显然是已经开过眼,却是一副完全看不到灰影的样子。
    看来《问鬼神》上得添上一句:厉鬼能隐身,法术开眼不能见。
    “它在你面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凌霄近距离被唢呐摧残,根本没反应过来,遭殃的却不是他,而是碰到他的灰影。属于厉鬼的凄厉尖叫声响起,刚受过唢呐摧残的人都没感觉到不适。
    小巫见大巫。
    灰影伸出去的两只手颜色明显变淡,凌霄毫发无伤,还有时间抽出宝剑,劈向身旁。
    剑并未劈中灰影,却足以让灰影感到害怕……没有理智的厉鬼竟然要逃。
    颜知鸢和凌霄一起追出去,这才发现灵清的大阵并非无用,里面困着许多长相诡异的虫鼠,若被这些东西进屋,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情急之下,凌霄抱住颜知鸢的腰:“颜小姐,冒犯了。”
    “没事,”颜知鸢凝神在黑暗中分辨灰影:“东边……”
    几个起落,两人已追着灰影来到翠竹轩外。
    飞上屋檐时,颜知鸢听到里面传来红蕊焦急的声音:“阿久,怎么在哭?”
    “嘘,大灰鬼又出来了!娘,你快上床来……”
    白天的小傻子神色清明,哪还有半分痴傻之态。
    颜知鸢看着风中飘荡的灰色影子,心里想着憨傻的小孩原来并不傻,母子俩显然还有藏着别的秘密,或许知晓厉鬼的身份也不一定。
    天太黑,他们在福寿堂附近把灰影跟丢了,倒是闹出来的动静惊醒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传话出来,询问他们是何人。
    凌霄的身份好说,得知颜知鸢乃是三房夫妻俩刚归家的女儿,里面的人立刻就开始砸东西,老迈粗嘎的声音咆哮着:“滚,让这个贱种立刻滚,不要脏了我的地儿。”
    凌霄沉下脸,霎时变成了一块叫人生畏的千年寒冰。
    颜知鸢感觉到这位嫡祖母对三房深深的恶意,眼皮都不抬,话张口就来:“哟,老太婆骂谁呢!我倒真是颜家的种,至于一个‘贱’字恐怕是搁您这位老祖宗身上传下来的。”
    “你敢不敬尊长。”
    颜知鸢:“所谓上慈下孝,您慈了吗?上梁都不正还非得下梁不歪,您莫不是长得太丑,要不然怎么想得这么美呢!”
    老太太急促的喘息声外面都能听得见,颜知鸢赶紧拉着凌霄跑了。
    理由也很简单:怕真把老太太给气死。
    颜知鸢决定回三房,怕厉鬼杀个回马枪。
    灵清一个人叫她不能放心。
    摆明厉鬼是没惊动大阵直接进屋的,四方神兽诛邪没见着,凌霄道长的确是诸邪不侵的鬼怪克星。
    月光下,阵法的纹路是极淡的金色,照亮小院。灵清没精打采的蹲着,一脸的沮丧。
    显然是出师未捷对自己的水平产生了怀疑。
    颜知鸢:“别丧气,厉鬼跑了没被逮着,你还有机会。”
    刚才还陷于险境,难为她还能有心情说笑。
    灵清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颜知鸢:“说正经的……厉鬼显然有隐身的手段,我猜你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捕捉到厉鬼的气息,确定它所在的位置。”
    否则凌霄刚刚也不必借用她的眼睛,一个人去追速度更快。
    “嗯,你有办法吗?”
    凌霄的左手垂在身侧,他刚刚主动的用这只手臂搂了一名女子的腰。即使对方是未婚的妻子,也太过孟浪。现在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却又不同于洁癖发作。肌理无法抑制的僵硬着,同时又仿佛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馨香——那是她身上的香气吗?
    该庆幸夜色能掩饰一切的反常。
    颜知鸢没有发现凌霄通红的耳廓,想了想说:“我们得确定厉鬼的身份,这样就能找到尸骨。”
    凌霄:“我也这样想。”
    对鬼来说,尸骨非常重要。哪怕只是找到骨灰,厉鬼能隐身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这些都是明天要做的事情。
    后半夜,三房小院风平浪静,没事发生。
    鸡刚打鸣,老太太就派人过来寻儿子,颜承业只能赶过去问候卧床养病的老娘,还非把侄女一同捎上……他被吓破胆,在不敢打扰凌霄的情况下,觉得带着侄女安全更有保障。
    颜知鸢:“你是要气死老太太吗?”
    颜承业:“胡说,老太太最慈爱不过的人,知道你下山回家只会觉得高兴。”
    你对你老娘怕是有什么误解!
    颜知鸢就没拒绝,打算去看看老太太到底有多么慈爱。
    两个人走至侧门,颜承业见小厮正在用桃枝扫帚“清扫”院子里的灰尘。只经过一夜而已,院里的灰尘多得不正常,让他联想昨晚没有停歇一刻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九,你这桃枝给我用一用?”
    “可以”
    三房也用不了这么多。
    颜知鸢让小厮把买桃枝的价翻个七八倍给他送过去,颜承业哪知道桃枝什么价,一点小钱而已他觉得很便宜,吩咐人学小厮的样子把颜府也“清扫”一遍。
    路上,颜知鸢一直没有说话,目光没有离开过朱红色的外墙。
    这都快要到福寿堂了,颜承业好奇的问:“小九,你在看什么?”
    “看围墙,”颜知鸢:“颜府明明横跨整条百华街,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
    “因为颜府长而窄,像一条玉带子。”
    说起这个,颜承业也有些感慨:“说起来百华巷会叫这个名,也是因你祖父之故……那时候的颜府刚刚建成,福寿堂前的院子栽种着无数珍品,花团锦簇,四季不败。无数权贵想要进府一观,父亲不胜其扰,特地在城外建一园子,专供权贵们游玩,这才拦住一部分人。有人为那院子取名叫百花园,家里的园子被外面的人称为小百花园。因府中常有珍贵的花搬进搬出,来往的人都称这条街为百花巷,后来又被叫成百华巷。父亲侍弄花草的本事非常厉害,哪怕是无根的一截枝条都可以栽种成活,可惜我们三兄弟都没能学到一星半点……”
    颜知鸢:“我怎没没见到大伯家的人?”
    “家里的事情,老三一点都不跟你说吗?这做人亲爹的也够失职。你大伯多年前就已经过世,留下一个遗腹子。家中再精心的看顾,也耐不住我那侄子体弱多病,一年多以前也没了。可怜见的,如今只剩下你大伯母孤零零一个。前几日老太太摔跤,你大伯母便自请上山为老太太念经祈福,并不在府中。”
    颜承业的大圆脸上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压低声音问:“小九啊!你说多年前死去的人有没有可能化成厉鬼害人?比方说你大伯。他可能是觉得我们做兄弟的,没有尽到看顾侄子的责任,害他断子绝孙。因此要杀我们泄愤?”
    颜知鸢:“那也说不准,谁让你不好好照顾侄子的。”
    颜承业的目光闪烁不定:“冤枉,我承认因政务繁忙而疏忽对侄子的照顾,可那孩子的死真不怨我,乃是先天生不足,一病呜呼。我觉着老大一定能体谅……你说呢?”
    颜知鸢分明看到有可疑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流,说不是心虚没人信。
    “甭问我,您能说服自己就成。”
    颜承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感谢在20200531 15:47:00~20200601 22:5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歇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年爱景夏 97瓶;路羲 20瓶;墨梨 13瓶;云不记事、荒冢有繁花 5瓶;好好好 3瓶;唏嘘兮、cyanvi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下毒
    福寿堂到了。
    此处临近百花园,却无争奇斗艳的花儿。院中栽种着的都是常绿的松柏,唯一称得上是花的仅有两株桂花树,只能闻见芬芳却容易忽略小小的花朵。
    颜承业是很有权威的,他一站到门口,就有人上前打开老太太屋里紧闭的房门。
    苦涩的药味、刺鼻的香料味和花香混合味道令人作呕,守在门口的丫鬟被熏得捂住鼻子。颜承业不由想起昨日闻到的尸臭味,一张胖脸迅速泛青,艰难的屏住呼吸,问老嬷嬷怎么不打开门窗通风。
    嬷嬷回他,老太太不愿意,说一吹风就头疼。
    又问大夫怎么说,老嬷嬷回:“骨头上的伤,只能卧床养着。”
    颜承业:“府里不太平,嬷嬷替我好好照顾老太太。”
    老嬷嬷答应下来,一颠一颠的走了。她走路的姿势极有意思,脚尖踩实,脚跟只是象征性的碰一碰地面,使得整个身子不住地摇晃。
    颜知鸢不免注意到她的脚。
    前朝以小脚为美,实际上是对女人的极大束缚。大延建国后,废除裹小脚的陋习,本朝女子是不用受裹脚之苦的。
    这位嬷嬷生得高大,一双脚大约有七寸。
    颜承业是男子,脚的尺寸已近八寸。
    颜知鸢后来特地丈量过厉鬼的脚印——六寸二分五厘,放在女子中也是一双小脚。
    还有一种可能,厉鬼是个小孩子。
    厉鬼,鬼中大凶之物也。童鬼既不像鬼婴还留着一口从母胎中带出来的先天之气,有缘生无分活,戾气极重。又不像年满十五的人,知世事而生执念。
    童鬼极少,且一概不成气候。
    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表小姐的丫鬟曾说,鬼影身形高大,和颜知鸢看到的并不相符。
    丫鬟未必是在撒谎,那种情况下看错或者是放大内心深处的恐惧都很正常。
    颜知鸢一直有很多疑惑:比如,厉鬼为什么只在颜府活动?
    若厉鬼生前是个女子,就能说得通了。
    人死为鬼,鬼还保留着一些做人时的习惯,很多女鬼明明不是地缚灵却很少走出生前困住自己的大宅,就是这个道理。
    根据目前得到的线索,颜知鸢能脑补一出郎负心汉的大戏:多年前,颜承业曾对一名美丽的姑娘许下诺言。一达到目的,将天真的姑娘纳入院中,使她怀上自己的孩子,立刻展露出薄情寡义的一面。姑娘郁郁而终,魂魄徘徊不去。近日,被某件事刺激,杀死一名丫鬟化身厉鬼……
    “谁在外面?是承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