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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姨娘不开口,张姨娘却是忍不住上前撕扯起来,道是她害死了侯爷,见张姨娘情绪激动,南枝忙跳起来将她拉回来。
“山姨娘,今日请你过来是想问一问当年废太子旧事以及南瑾的身世。”鹿哥直接问,见山姨娘面色讶然,他继续道:“老侯爷为人所害,若山姨娘知晓些什么还请告知。”
“侯爷可是死于毒杀?”山姨娘开了口,一口吴侬软语听得所有人一愣。
“当日侯爷大恩,元沅没齿难忘,”山姨娘,或者说苏元沅朝着鹿哥与南慕南枝这边一拜。
“元沅?”听她自道姓名,南慕最先反应过来:“可是当日‘冠盖满京华’的苏御史之女苏元沅?”
“是我,”苏元沅点头,见南慕面露惊异,她继续道:“也是当年太后做媒圣旨赐婚十里红妆抬入东宫的苏良娣。”说到此,苏元沅不禁面露冷笑,太后做媒圣旨赐婚,何等风光何等招摇,却不过教她做妾,这便叫皇恩?
良娣是什么意思南枝是知道的,听苏元沅如此说,她不禁惊呼,又不免疑惑,太子妾怎地成了侯府妾?
“厉庶人死于毒杀,”蜕了木头人般的山姨娘壳子,苏元沅气度不凡,当年那个冠盖满京华的才女好似回了人间:“厉庶人死后又有一列羽林军进东宫屠杀,男女老少皆亡于刀下。”
南枝又一次瞪大眼惊呼。
“我当日与钱良娣一同逃跑,女子体弱,不比那些羽林军,钱良娣将玥瑾托付于我,自己去引开羽林军,后来我藏于东宫小厨房灶内躲过一劫。玥瑾,或许如今该称南瑾,她是钱良娣所生。”
“若有赶尽杀绝之意,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躲过,”鹿哥思索了一番,问。
“是,当日搜寻的羽林军放了我一马,”苏元沅点头,又道:“后来我爹爹求到了老侯爷门下,是老侯爷买通小太监将我调出来。”抱着一婴孩偷换容貌逃脱出宫,这其中凶险道之不尽,若当时留下收尾被抓,怕是老侯爷也会被牵涉其中,故苏元沅觉得老侯爷大恩难以为报,更有后来老侯爷收留她与玥瑾,大恩大德,苏元沅难以忘怀。
“当日逃脱出宫为何不远走他乡?”南枝开口问。
“原计划是如此,只是老侯爷道天高路远若有意外他们鞭长莫及,不如藏在京中,最危险之地说不定是最安全之处。”苏元沅继续说:“我原是想藏于近郊山林,我爹爹已帮我谋好了入侯府的路,他道是老侯爷债多不愁……”说到此,苏元沅不禁一笑。
“传闻苏御史与我爹爹不合,可是当做戏?”想到老侯爷时不时被苏御史上奏一回,南慕问。
“是,”苏元沅点头。
“厉庶人因何被杀?”鹿哥一开口就直指关键。
苏元沅赞许地看着点鹿迷生,心道这传闻中的病弱小侯爷也并非一无是处,环顾四周问:“在场之人可信得过?”
鹿哥点头,见张姨娘畏惧在角落,他又开口:“张姨娘,若是不想深入,你可去寻梁姨娘说说话。”老侯爷当初愿意将南瑾交给张姨娘,显然她是信得过之人,只是见苏元沅神色郑重,之后所说之事怕是更为隐秘,鹿哥为张姨娘寻了一台阶。
张姨娘并不傻,一时失态恢复正常,如今又听了这么多隐秘,剩下之事见鹿迷生并不想她继续深入,张姨娘忙不迭地点头道:“我带着南瑾去找梁姨娘说说话。”
等张姨娘出门,苏元沅依旧不大放心,怕隔墙有耳,她以茶水沾桌写下:“与废帝有关,废帝尚有血脉留世。”
一听又是废帝之事,想到前世数家满门抄斩的巫蛊案,南慕大抽口气。
废帝是景佑帝之前的皇帝,也是景佑帝兄长。废帝在位十一年,初期知人善任节俭爱民受万民赞颂,然而在建武七年万邦来朝之后,废帝突然性情大变,变得荒淫残暴昏聩不堪,那段时期有不少良臣死于废帝刀下,建武十年,天下大旱,江北民不聊生起义四起。钦天监言天灾乃是帝王之过,废帝拒不下罪己诏,建武十一年,当时为泰王的景佑帝宫变,夺位后又承诺文昌太子太子位以获得废帝朝老臣们的支持。而当时老侯爷是拒不承认景佑帝的那一批。
“这不是很奇怪吗?”南枝不知废帝之事,听南慕讲,难免疑惑:“那群老臣脑袋进水了吗?老皇帝的话最信不得,他都当皇帝了承诺文昌太子太子位有什么用,还不是过了几年下锅宰了?”
“那不过是为了双方好下台阶,”苏元沅冷笑道:“双方苟合,总得有个缓和。”
“但还是很奇怪啊?”南枝又问:“他现在都当皇帝这么多年了,有必要抓着废帝的那么点事连儿子都杀吗?”苏元沅讲是羽林军出手,在场几人都已猜到是景佑帝的手笔,执掌宫廷的羽林军除了景佑帝还有谁能调动?
“小侯爷可知忘忧草?”苏元沅突然问了一句无关的话。
忘忧草?鹿哥疑惑,不知苏元沅何意。
“东宫出事之前,厉庶人曾拿着一副画纸问我是否听闻过忘忧草,我遍查典籍,知那味草药乃生长于南洋,有控制心智之效,而景佑帝为泰王时分封粤南之地,与南洋相邻,”苏元沅脸色霎冷,又道:“我是不信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会因一次万邦来朝骄傲自满而变了性子,除非那皇帝是假人所扮,又或者他被药物所控移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