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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果然非常人!”原是想以兵权诱,没想到镇国公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沈瑶光神色略变, 感慨一叹, 未再耍花招:“不知镇国公可听闻安山堂?”
“以安山为名,实为马贼, ”鹿哥皱了皱眉, 不解沈瑶光何意。之前李相给他介绍大燕边境情况就提到安山堂, 这是一股常在西凉大梁与大燕边境活动的马贼,据探, 此股马贼多为燕人,专针对大梁与西凉商队, 行动迅疾颇有章法, 自十多年前传出名号以来如今已成燕边境一大势力。
“虽有马贼之名, 但安山堂之人原先都是我燕军,”谈及当年,沈瑶光一顿,复了神色继续说:“十三年前殿下组建安山堂是为搜集西凉与大梁情报,只是之后……燕帝独断,这些人无人可证身份,不得不继续扮作马贼……”
“所以你是想让我收编安山堂?”鹿哥掂了掂手中的血玉扳指,心下已有了猜测,李相当初掘地三尺都没找着的血玉扳指如今能这么轻易地入了他手,其中必定有沈瑶光设计。至于目的……鹿哥抬了抬眸,开口:“福先生如今为何出山?”五皇子余孽犹在,虽不成气候,可架不住燕帝当回事,这些年因着“五皇子余孽”没少造冤假错案,更至于某些官员以此构陷忠良,这时候沈瑶光跳出来,鹿哥不得不想她的目的。
“十余年前殿下组建安山堂道要叫敌国再不敢犯边,彼时殿下与安山堂将士们五年为约,可惜五年未到,殿下身死,安山堂再无正名,”提及五皇子,沈瑶光道一声“殿下”不乏尊敬怀念之意,提及如今的安山堂,沈瑶光脸色一肃,恭然下拜:“我如今出山,是为当日将士之约,还请国公爷念及安山堂将士思家之情,为他们正名!”
“若是我不应,福先生打算怎么做?”鹿哥将手中的血玉扳指放回了桌上,抬了抬眸反问。
听镇国公如此说,沈瑶光神色数变,臂间的短剑已悄然握于手上考虑刺杀成功的可能性。
“把武器收了吧,此事我应了,”沈瑶光此时的舞姬衣裳是最好的遮掩,鹿哥虽没看到她手中的短剑,然而那一瞬而逝的杀气却是感应到了,察觉沈瑶光下一步可能的动作,他扬了扬眉:“若是我不应,看样子福先生打算亲自下手送我一程?”
“想不到国公爷如此爱开玩笑?”听鹿迷生点出她下一步动作,沈瑶光已溢了一声冷汗。
“你杀不了我,”鹿哥一句,淡然地饮上一杯茶,然而只一口,鹿哥一顿,放下了杯子。
“沈某自知国公爷武力过人,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见镇国公皱眉放下杯子,知晓他已察觉异常,沈瑶光笑了笑,收起了臂间的短剑。
“往茶里加料么?”鹿哥将茶推了回去。
“不,药沾在杯沿,”沾杯即中药,沈瑶光看着镇国公反应,问:“国公爷可需解药?”这药是为以防万一,如若镇国公不合作,沈瑶光是打算刺杀镇国公造一出逼良为娼的戏然后叫颜氏兄弟掌军继续下一步。不过如今这药自然就不需要了。
“那你这大概是过期药,”鹿哥调侃一句,拿起了杯子饮了水:“颜氏兄弟是你的人?”
“是,”沈瑶光点头,见鹿迷生确实无异样,她皱了皱眉。
“当时那引路的斥候也是你安排的?”将整桩事回想一番,鹿哥推敲出不少细节。
“是。”
“渡河城诈城如此顺利,也是有你安排?”鹿哥又饮了一杯水,再问。当日这么轻易地就接到渡河城守将邀请还入住了将军府,回想来这也太过简单。
“是。”
“如今外边的守军也是你的人好方便你进来?”想想这时期刚入主渡河城,舞姬怎地可能如此轻易地进入主帅房间。
“是。”沈瑶光应得干脆。
“你就不怕中途意外?战场混乱若我没迷路?颜氏兄弟用意明显,若我不打算攻打渡河城?”鹿哥再问,手中又斟上了一杯茶。
“世间无必然成功的计谋,若连赌都不敢,又何谈谋国?”沈瑶光学的是谋国之策,此话尽显她气度。
“福先生不如讲讲此事你从何时开始谋划?”听她言,鹿哥暗赞,问。这一环套一环,如今细想来确实有不少巧合。
“听闻镇国公将率军应敌,我就已布好了棋子,”见镇国公喝了第四杯水,沈瑶光笑笑,确认自己的药有效。
所以当日朝上推动他率军不仅有李相的安排还有沈瑶光的推波助澜?只是不知哪些人与她有关。朝上的事鹿哥到底不怎么清楚,心上记下,又问沈瑶光“为何是他”。
“因您是镇国公,”沈瑶光面上如此说,心下其实有些遗憾。上任镇国公救驾身死,念及老镇国公之功,镇国公府荣宠不断,就凭镇国公府圣眷,选鹿迷生可避免不少怀疑。数年前她与镇国公有一面之缘,彼时以为是个懦弱孩童,没想到是深藏不露,原想趁镇国公年少取信于人借他之手纵一纵朝政,万万没料到镇国公竟是如此性格,更没料到镇国公身手了得——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得不设药以应对镇国公的武力。幸而,此事略波折到底是回了正轨。
“福先生是在不甘,”鹿哥一叹:“渡河城刚易主,大小官员皆被我投入牢中,既然福先生对渡河城如此了解,明日想借一借福先生之智。”李相派来接手渡河城的官员还没从京城出发,既然当先有个可用之人,鹿哥很大胆地交给了沈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