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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着脸,四肢僵硬地跟了上去。临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死死咬着牙回头看向身后。
钟虞迎上江书铃的目光,微微一笑,嘴唇开开合合,无声传递出去两个字:
“报应。”
一瞬间,她看见江书铃目光变得恶狠狠的,“是你告状!是不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钟虞冷嗤一声,讥讽地笑了笑,“江同学,快去领你的退学通知吧。”
......
等两人都离开后,练功房里还是安静得可怕。不少人面对面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又有人去看钟虞的右脚。
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争领舞的位置,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胆大且狠心到用这种方法。
“如果摔得再狠一点,有没有可能再也没办法跳舞啊?”有人低声道。
听到这话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再也没办法跳舞?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早就看不惯江书铃那副样子,现在居然还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赶紧退学吧,免得哪天谁风头压过她就成了下一个遭殃的。”
一片议论中楚竭脸色难看得可怕,一边的男生看见了,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另一个,接着两人轻手轻脚地溜到了黎佳办公室门口,蹲了一会后回来绘声绘色地模仿江书铃的惨状。
“黎老师,我求求你,我不能失去这次领舞的机会……我还想进省舞团……”
“黎老师,我爸妈和亲戚朋友全都知道我要跳女主角,知道我要进省舞团了,我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然后呢然后呢,黎老师怎么说?”听热闹的人追问。
男生笑了笑,板着脸故作严肃模仿黎佳:“谁告诉你你会进省舞团?省舞团的老师已经选中钟虞了,同时也和校领导协商,被选中的人才能最终担任领舞。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再参加汇演了,还是静下心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吧。”
......
几乎是以飞快的速度办理了手续,江书铃灰溜溜地消失在了柏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处分是公开播报的,那天黎佳也是当众说出了理由,所以很快整个柏舞的人都知道了江书铃退学的真正原因。
钟虞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这么晚才把这件事告诉黎佳,一是因为她已经表现出自己的右脚恢复如初、能够担任女主角的状态,这样就杜绝了因为无人能跳女主角而放缓处理江书铃的可能,当然,也有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江书铃有多看重这个角色、有多向往省舞团她是知道的。先让她为之沾沾自喜并卯足了劲准备,到头来再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才能让她“记忆深刻”。
至于劝退倒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看来黎佳和校领导的态度比她想的更加严苛,也比她想的更爱惜学校的名声。
汇演前一天,钟虞按照设想的那样告诉谢斯珩自己要回家住一晚。
“怎么突然要回家住?”
钟虞搬出想好的理由:“只是回去住两天啦,不然我爸那里不好交代。”
“生气了?”谢斯珩却忽然笑起来,“因为我不高兴你去泾北,所以你要丢下我?”
“这哪里算丢下你?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着钟虞转而道,“你终于承认因为我要去泾北的事不高兴啦?这两天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谢医生也有这么嘴硬的时候?”
“嘴硬?”男人低笑,磁性的嗓音轻飘飘游走在她耳廓,“别的东西更硬,要不要试试?”
钟虞以为自己已经渐渐习惯谢斯珩做出这种“表里不一”的事,说出这种“表里不一”的话,但心跳依旧忍不住快了两拍。
全然的正人君子和下.流从来不是最有诱惑力的。
她被谢斯珩开车接回了那套小公寓。
他少见地穿了一套西装,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英俊到格外夺目,也格外具有仪式感。钟虞以为他参加了什么正式场合,一问谢斯珩却说什么都没有。
“只是特意来接你,”他在红灯间隙转头问她,“不喜欢?”
“当然喜欢,”钟虞指尖不安分地勾勒他手背与指缝,“只是不喜欢除我之外的女人盯着你看。”
男人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挑眉笑了,“很快就只让你一个人看,只属于你。就像你也只属于我那样。”
......
在谢斯珩抬手抽下颈间领带并系在她手腕上时,钟虞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说穿成这样“特意”来接自己。
先是手腕,然后是脚腕。她装模作样求饶一番,然后就被夜里变了一副样子的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最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甚至没来得及等谢斯珩把领带给自己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钟虞觉得自己睡得并不安稳,接着某一时刻,她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愣愣地在黑夜里睁着眼,过了会想坐起身去厨房喝点水。
结果双手却被不松不紧地束缚在身前,就像戴着手.铐那样,虽然没有勒痛她,却并不能挣脱。脚腕上也是同样。
她转身看了看,床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心里突然没由来地发慌,谢斯珩怎么会不给她解开就让她这么睡着?
“谢医生?”她喊了几声,寂静的夜里却无人应答。
钟虞摸索着下床,跌跌撞撞扑到房门前扳动扶手——门把手和谢斯珩那套公寓里的一样,是指纹解锁,此刻却“嘀嘀”响了两声,亮起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