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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夏几乎累瘫,却顾不上休息,直到把所有的桌子椅子都堵到门口才停下来喘口气。
涂庆摸索电灯开关,发现已经停电了。借着卷闸门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几个人面面相觑,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安全了。卷闸门并没有隔音效果,门窗外密集的撞击声持续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哭叫声。
年龄最小的女孩子小声哭了起来,她的同伴们低声安慰她。
涂庆再一次打开手机,发现仍然没有信号,气得简直想砸了手机。明夏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胳膊,侧着头听了听。下一秒,两个人一起反应过来,拔脚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了过去。
宠物店的小库房是没有窗户的,但是卫生间和留作值班用的客房却是有的。涂庆一把拽住明夏的胳膊,“分头行动,你去卫生间,我去值班房……快!”
客房的窗户要比卫生间大,自然也就更危险。但这种时候也顾不上推让,明夏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了过去。
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的,明夏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扑腾扑腾的响声,心里顿时一沉。他左右看看,拎起门边的一个空水桶,开口朝前,小心翼翼地用脚尖把门缝推开。
一团灰白色的东西疾如闪电般扑了过来,被明夏胸前的水桶一挡,扑腾着摔了下去,两只黑色利爪在塑料水桶上抓过,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明夏头皮一麻,想也没想便将水桶向下一扣,将偷袭者扣在了桶里。
灰鸟在水桶里挣扎,力道竟然出奇的大。明夏死命按住水桶,耳边忽听翅膀拍打的声音,一抬头见另外一只灰鸟已经从推拉窗的一侧把脑袋探了进来。
宠物店因为是在一楼,卫生间的窗户开在墙面的高处,两扇推拉窗加起来也不过一本杂志大小,为了通风换气,卫生间几乎常年开着半扇窗。此时此刻这半扇窗口就成了最适合灰鸟进出的通道,要不是因为这一侧墙壁在楼房的背面,只怕钻进来的就不止这一只灰鸟了。明夏见那只鸟马上就要钻进来,连忙用膝盖压住不住晃动的水桶,伸手拽过置物架上的毛巾团吧团吧扔了过去。趁着窗口的灰鸟一缩头的功夫,伸长胳膊将半扇窗户关住锁死。
灰鸟站在玻璃窗的外面歪着头往里看,凶巴巴的圆眼睛里似乎带着……嘲笑?
明夏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猛然一晃,紧接着身后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就近在耳畔。
明夏骇然回头,见灰鸟已经挣脱水桶腾空而起,两只乌黑的利爪张开,气势汹汹朝着他的脸抓了过来。电光火石间明夏忽然反应过来,因为他伸长了手臂去关窗,压着水桶的那条腿随之移开了一个角度。对灰鸟来说,有这一点失误,已足够它脱困了。
明夏的小腿被水桶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倒在洗漱台上。没等他头晕眼花地扶着洗漱台站起来,拍翅的声音已再度逼近。在他前方的镜子里,他看到一团灰色在半空中打个旋,闪电般再度飞掠而至。
明夏的瞳孔倏然紧缩。下一秒,灰鸟的两只利爪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低头,鲜红的鸟嘴啄上他的肩膀,紧接着猛然甩头,硬生生从他肩头撕下一块皮肉。
鲜血迸溅,明夏痛得大叫。
灰鸟仰头将皮肉吞下。明夏眼前发黑,抖着手抓了过去。灰鸟看似比成年猫头鹰大不了多少,但反应却极为敏锐,羽毛又顺滑,他一把只拽下几根翎毛。因为牵动鸟身,灰鸟嵌进他肩膀里的爪尖又向里扣进去几分。
鲜血渗出,浸透了他的半边衣袖。明夏眼角的余光瞥见灰鸟又一次低头来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狠劲儿,斜着肩膀朝墙上撞了过去。灰鸟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明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的一只爪子,抡圆胳膊往墙上死命的一摔。
灰鸟尖声嘶叫,扑腾着翅膀拼命挣扎。明夏深知自己此刻决不能放手,他不能给它到自己身上来吃肉的机会。
妈的,谁能想到鸟还会吃人呢?!
明夏眼前一片模糊,全凭本能支撑,一下一下往墙上摔那只灰鸟。不知摔打了多久,灰鸟的挣扎渐渐微弱下来。
明夏再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他心里知道要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但身体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好像透支了过多的体力,以至于每一个细胞都疲倦到了极点。
“明夏!”涂庆冲了进来,一眼看见明夏浑身是血的样子,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让我看看伤口……”
明夏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就是……脱力了。”说完才注意到卫生间从墙壁到地面,到处血渍斑斑,活像一个凶案现场。他不仅左肩被灰鸟撕开,手臂上也到处都是抓痕,这是灰鸟挣扎时留下的。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怎么弄死它这件事上,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明夏扶着涂庆的胳膊费力地站起来。卫生间的窗户外,那只看热闹的灰鸟已经离开了,这扇窗比较小,哪怕是小孩子也钻不进来,因此外面没安装护栏或者卷闸窗。此刻虽然锁住了,但以灰鸟的战斗力,要想撞破玻璃进来也不是没可能。
涂庆明白他的意思,他找了个大小差不多的收纳箱挡住窗口,再用拖布杆顶死,确保一时半会不会有鸟从这个入口钻进来——明夏身上的伤太吓人了,谁能想到鸟类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