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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让他们和一群卖艺人坐在一起论政谈道,还是一个打瞌睡的卖艺人,那真的是打脸的。
    牛政望着对面帐棚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穿的富贵荣华,还拿着一把折扇的少年,莫名地感受到了他望向自己的眼中带着浓重的恶意。
    对他仇视就罢了,居然还敢用那种目光望向他家姐姐和小骨。
    虽然牛政不懂太子丹望向他家姐姐的恶心眼神代表着什么,反正他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眼神就对了。
    于是一瞬间,不知天高地厚的牛政就将对面这个人列入讨厌的,必须要灭掉的存在。
    侧弯了一下身:“大叔,对面那个装模作样的人是谁来着?”
    安国公努力忍住不要笑,作为成熟的男人,他当然知道对面那个小子望向牛政小子姐姐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那种志在必得的淫邪眼神不说牛政小子,就是他这个带着他们姐弟进场见识的客人,也看的莫名火大。
    实在是太不给他这个秦国的太子脸面了。
    只是再大的火气,也被牛政小子的这一句话弄的火气减半了。
    不仅觊觎他带进场的人,还当着他的面挑衅他和牛政他们的关系,这个大燕的太子丹,简直就让人火大!
    他又不傻,比起初出茅庐,不知世事的牛政。
    对面那群,可是疑似买通了他手下,想要对他下手的人。
    而且牛政虽然还不懂人情世故,但是透着一身爽朗大气,他作为声势浩大地归秦的牛家村嫡亲孙子,怎么看怎么可亲。
    是正常的人,都不会想杀他的人有多好的态度,只是在燕国,对方主场,面子上要做足,于是也朝对面拱拱手,小声的告诉牛政:“燕国太子丹。”
    牛政点头表示收到,一改对主讲帐棚那恭敬的态度,随意地拱拱手:“小子不才,正是昨天坊市中带雕卖艺的一员,原本听说燕国太子丹亲临论政会,不拘身份地位,只为求才,才托安国公带我等未见过世面的小子们来开开眼界见识见识的,碍着太子丹你的眼真的很抱歉。小子保证,从此燕国在举行任何论政会,小子都绝不会来打扰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对这位虽然大方承认身份作为,开口让步认错,却实际是隔空狠狠地甩了太子丹一巴掌的少年刮目相看了。
    比起出身高低,职业贵重这些外在因素,这个时期的人判断一个人可否相交,更看重的是骨气、气度这种从底子里透出来的东西。
    乱世出英雄。
    一个自己都直不起腰的人,注定辗落泥潭,翻不了身的。
    但是即使是一个卖艺的,够胆出言暗讽一国太子言行不一,也是够胆气,有气魄,值得人看高几眼。
    那个幕僚立马嗤笑起来:“小子可笑,你是哪家的人物,敢讽刺我燕国太子的求才胸襟,不过区区一个卖艺的有甚资格出席我燕国论政会?”
    牛政等得就是他的这一句:“小子不才,正是区区秦国牛家村牛政,这位是家姐以及我的嫡亲堂亲兄弟。”
    刚说完,他身后的十几个小子整齐划一的抱拳行礼,那精神气,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是练家子,见过世面的。
    穷文富武,在这个乱世,练家子弟,还是家族性的,其中代表的意义可是很值得人深究的。
    皱珩皱大家对这十几个子弟的风姿很是赞同,不过思考一瞬,就两眼放光,连忙追问道:“可是那个赵国七十老朽带着全村六百多人口回秦寻祖的牛家村?”
    牛政立马改掉对太子丹的盛气凌人,转身正对皱珩,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行礼,内敛回答:“是的,小子也是前些时候,才听前来燕国的安国公说的,曾祖父已经在秦国找回祖根之处。”
    说到这里,还有些羞答答地害羞感:“原本今日小子等人只是想远远观看一下众大家风采就罢的,毕竟小子们都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安国公说他有席位可带我等旁听……嘿嘿……小子等人出生农家,靠双脚走到蓟城已经身无分文了,要座上上等席,总不能穿着农家短打前来,所以才放肆一回,在闹市卖艺,只想筹得换一身光鲜行头,免得在论政会上丢人现眼。”
    安国公这时候以埋怨实则炫耀后辈语气呵斥:“肯定不是,这小子肯定是怕自己在论政会上睡着了,知道穿得人模狗样的,能躲过皱大家的责骂的。你这小子,就只有这张脸,还是能唬唬人。”
    说到人模狗样、只有脸能唬人的时候,眼神还不自觉地望向对面帐棚,只要不蠢,都听得出这话说的是谁。
    牛政可是不爽了:“大叔,小子再怎么不才,也是能凭这张脸和一手卖艺的手段,给兄弟们换来一身能看的行头。”
    说完小眼神还带鄙视地望着对面帐棚,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不要拿他和某些人对比,没有可比性。
    皱大家可不管这些,他倒是比较好奇:“牛家小子,你可知你家曾祖,如何寻回祖上之根的,如果天下人都像你家曾祖一样,不忘根本,就天下太平了。”
    说到底,春秋战国,都是因为周弱诸侯强而分裂的,一个七旬老朽带着六百多人口,舍弃赵国丰衣足食的根本,也要在临终闭眼前,带着子孙回归那缥缈无踪的祖地,那是多么震撼的一种精神,同作为一个年老之人,对这种人可是相当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