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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只鸟儿争相挤在正对着窗户的树枝上,仿佛要从隐蔽的寝居内窥探些出什么不同来。
黎明总是喜欢蒙着一层薄雾,若隐若现地勾瞒隐藏着什么,为真相披上一层扑朔迷离的纱衣。
冰冷的城堡内部,贾思敏踮着脚尖,有些局促不安地摆着手,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沉默的青年,事实就是这样hellip;hellip;rdquo;
少女虽然看起来一副紧张的模样,不过内心却是一片笃定。戚真在她坦白真相的瞬间,好感度从82跃上了90。
她将自己找回力量的事模模糊糊地和戚真说了,当然她改编了不少地方。她想,戚真这样心放得开的人,不如告诉他事实,让他自己选择,也许他还能看开不少,这是攻略他最好的办法。
至于尤莲hellip;hellip;那是人类状态时的她犯下的错误。尤莲那种偏执的性格,并不适合那样的结局,她也不知道尤莲在她离开后会做出些什么hellip;hellip;
贾思敏定了定心神,再次试探性地唤了一声,hellip;hellip;小真?rdquo;
戚真缓缓抬起头来。
黎明寡淡的曦光打在他隽秀的面容上,显出一派有条不紊的从容来。他漆黑如玉的眸子忽而转向她,然后一点一滴地明亮起来。
青年的眼尾蓦地扬了起来,他是不大笑的,一旦笑起来,端的便是风神疏朗。他的眼中渐有璨光升起,那是海月潮生,也是霜华浮光。他笑得收敛又别有韵致,清冷冷地回响在寂静的城堡内,仿佛琢磨在少女的心尖。
他舒展着眉,温和地摸了摸贾思敏的脑袋。
这样就很好啊,琉克西娅。rdquo;他说,你不用害怕,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会去适应啊。伴侣之间不就是这样的么?rdquo;
变成吸血鬼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这样大,人类之躯能做之事寥寥。我不想在你走后,你还走得担心受怕,思虑过甚。rdquo;
我希望你在时,能与我喜涩共享。走时,也能走得干脆利落,心中安稳。rdquo;
那样,你也能放开手好好去做下一件事吧,rdquo;青年弯着眸,将她从冰冷的地面抱起,他仰首看着她,继续温声道,人活一世,图得不过是畅快,没有什么是不能自我开解的。你愿意为我诞下后代,这样已经够了,已经非常好了。rdquo;
贾思敏怔怔地看着戚真,她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想,她对戚真的了解当真浅薄。他远想得比她更开更阔,甚至连她走后的心态都考虑好了。
他不想让她悔,也不想让他成为她的阴霾,他只想她干干净净安安稳稳地走,能够放开手更好地做下一件事。
在心性这一事上,她可真是差劲太多了。
贾思敏紧紧搂住戚真温暖的身体,在薄淡的天光下、在寂凉的城堡内,她低下头,倏尔将獠牙刺入青年的脖颈。
她死死地抱住他,瞳仁因血液滚入喉间的烫热而变得铮亮。她的鼻尖微涩,却只能将头深深地埋藏起来。
吸血鬼是没有眼泪的生物,他们只有血液。
群鸦乱舞,窗外的鸟类忽而振翅而飞。戚真轻柔地拍着少女的背,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看,他总有办法让她说出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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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歌罗西。
四处漏风的帐篷内,应该主持着大局的努middot;阿音懒洋洋地躺在铺了层兽毯的地面上。他的眼光落在极近的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兄,我们一定要这样做吗?rdquo;编着脏辫发带羽毛的少女从复杂的兽骨罐中抬起头来,她的眼眸温暖,面上不带丝毫彷徨。
我不是你阿兄,你若想要规避,那就带着茨冈人走吧。rdquo;
我知道你不是,从我拿到魂予的那一刹我就知道了。rdquo;乌娜笑了笑,从琳琅的水晶药瓶中倒了点粉末出来。她以指为笔,慢慢在地上绘出了繁复的花纹,但是陪我长大的是你,你就是我阿兄。rdquo;
如今我是茨冈人的圣女,族人的生命固然重要,但于我个人来说,阿兄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是你将我养大的啊。rdquo;乌娜顿了顿,我会遣散族人,但我会跟在你的身边。rdquo;
随你。rdquo;努middot;阿音似乎懒得跟她争执,他随口应了一声,便继续躺在一边。他屈着指节敲打着兽毯,像是一头餮足休憩的豹子,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阿兄为什么要与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成为伴侣呢?rdquo;乌娜似乎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少年语声中的疏淡,兀自问了下去。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努middot;阿音对于平常事兴趣寥寥,乌娜便跟在他身后追问不休。
为了让她体会到从天上坠落到地狱的感觉。rdquo;
乌娜唔了一声,了然地点头,她欺负阿兄了?rdquo;
其实无论是琉克西娅冕下,亦或是切尔茜阁下,兄长其实都无意与他们为敌吧?我从魂予里看到了,阿兄喝退腐蚀海的模样。rdquo;
当真十分厉害呢。rdquo;
少女画完最后一笔,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她眼前的阵法渐有光亮闪起,里面冒出了一个浑浊的黑影。
去吧,让族人做一个好梦吧。rdquo;她一点也不惧怕黑影,反而熟稔地朝黑影挥了挥手。扭曲的影子颔首后瞬速消散在空气里。